朱氏雖說不知道秦姨娘怎麼突然要為婆婆抄經,可女兒的話她當然是要聽的,當即就點頭,“成全,我當然成全,秦姨娘真孝順,有心了。”
侍候在朱氏身後的秦姨娘眼睛大張,她,她何時說過要抄經百卷?可她不傻,大姑娘這麼說就表示她知曉了自己之前做的小動作,抄經百卷就是對她的懲罰,咬著舌頭她也需得認下。
可是百卷啊,得抄上多久!
“秦姨娘不想替祖母抄經書?”
秦姨娘低下頭去,“願意,妾願意。”
“那就請在祖母忌日到來之前抄好吧。”不給秦姨娘任何反駁的餘地,花芷又道:“為了花家安穩,以後秦姨娘就不要見娘家人了,我已經和秦老夫人打好了招呼,想來秦姨娘的家人也知道要怎麼做了,當然,秦姨娘還有另一個選擇。”
眾人都懸起了心。
花芷紅唇一掀,冷冷吐出三字,“回娘家。”
秦姨娘腿一軟跪了下去,家裏什麼情況她再清楚不過,要是花家興盛,她就是爹娘兄嫂弟妹的寶,可如今她要敢回去他們就敢不開門,就是她死在門外了大概也會被他們送回花家來,說她是花家的人。
不要說花家如今風生水起,就是花家真的落魄了她也不敢離開。
“我隻能容忍這一次,若再有下次,不論是誰我都會將人請走。”花芷轉身往外走去,天已近黑,風打著卷兒呼嘯著吹來,心好像也跟著涼了。
迎春給小姐係上薄披風,花芷攏了攏,回頭看向依舊沒動的眾人,“心裏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就去族學轉轉,聽聽讀書聲洗滌洗滌,說不定那些想法就沒了。”
微微傾身,花芷出了屋。
若是冷漠強硬才能讓她們安份,給她們就是。
秋闈這日,整個京城上空仿佛都飄著墨香,貢院外熱鬧非凡,或年輕意氣誌向高,或頭發染霜做最後一搏,為的也不過是能魚躍龍門,一舉中的。
舉人已是半個官身,隻有成為舉人才算半隻腳踏入官場,苦讀十數載數十載,隻剩這最後一道坎,誰都想邁過去。
花芷把柏瑜叫了來,“去給聖人上柱香吧,願聖人護佑他們一切順利。”
每三年一次,祖父皆會為他們上香,笑言不曾奢想他們個個都高中,隻求能護佑他們順利熬過這九天七夜,別把身體搭進去就是幸事,如今祖父不在,這柱香卻還是要上的。
花柏瑜領命而去,半大的孩子越加沉穩。
花芷轉身去了前院,人才過月亮門就看到抱夏拎著裙擺快步走過來,“小姐,船到了!”
總算是到了!
花芷心裏一直壓著這事,船一日不到她就一日不安心,既擔心路上出事,又怕是湞陽那邊出了什麼幺蛾子,再過四五天不到她都打算借晏惜的路子去問問情況了。
“備車,我去趟碼頭。”邊往外走花芷邊吩咐,“去海味告知陳嬤嬤一聲讓那邊做好接貨準備,再知會拂冬一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