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水下肚花芷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些,回來這一路怕沒地兒方便,她連水都沒敢多喝。
抬頭正要說話,沒成想看到夏氏在抹眼睛,她心頭一轉就明白過來,對深居簡出的內宅婦人來說她這樣在外邊奔走之辛苦不可想像,她們卻連內宅都管不好,大概是自責的。
她說她不辛苦隻怕也沒人信,但她確實是沒覺得有多累,可能是熬慣了,除了騎馬顛簸得難受了些其他都還好,不過能這麼想也好,至少不會覺得她做什麼都理當所然。
“聽門房說了一耳朵,也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家中銀錢一直是迎春和念秋在管,她倆都是謹慎人,邱姨娘是怎麼從她們手裏偷到的?”
夏氏順了順氣,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你出去不久,邱姨娘就來找我說想做些事幫幫家裏,其他幾房的妾室也都這麼說,我和你四嬸覺得這是好事,一合計就讓她們幫著把家中好好整理一番,你那院子也並不禁人出入,她明正言順的在那進出也沒人能說她不對,我們花家如今齊心協力,大家處得不知道有多好,誰能想到她會包藏禍心,先是從廚娘那套了幾樣吃食的做法,摸準了迎春幾人的作息習慣,連著三日從她們那偷走了一千二百兩銀票,要不是那天她走時慌慌張張被護院看出不對將她攔住,怕是真要讓她成功了。”
問題的根源還是出在了管理上,以前就是如此,迎春和念秋忙時會幾天才做一次帳,銀票就裝在匣子裏,因為入帳時從來沒出過錯,她也就沒要求她們一天一入帳,這個陋習還是得改掉。
若是一開始就是一天一入帳,又豈會發生這種連著幾日偷盜也不被發現的情況。
“她家裏可有來過人?”
“不曾,我讓人出去打探過,邱家如今在城東那邊租了個鋪麵,看那架勢是打算做那幾樣吃食買賣。”
這是想讓她吃下這個啞巴虧?花芷冷笑,如果邱姨娘為了娘家生計來問她要吃食方子她會給,可以這種方式得到,她偏就不讓他們如願。
正要說話,門外便傳來腳步聲,不一會朱氏和吳氏前後腳的出現在門口,花芷忙起身朝著朱氏跪下行大禮。
朱氏哪裏舍得折騰女兒,不等人跪下就將人拉了起來,喃喃道:“怎麼又清減了,都已經這麼瘦了,累了吧?餓不餓?娘這就去廚房……”
“娘。”花芷軟著聲調喊了一聲,並抱了抱看起來有些慌神的母親,“我沒事,在外邊也沒有虧著自己,隻是這幾天騎馬受了點累,歇兩天就好了。”
朱氏抱著瘦得都有些硌手的女兒拚命壓下想哭的欲望,哽咽著強笑道:“沒虧著就好,沒虧著就好。”
花芷心疼卻毫無辦法,她能扛起花家所有事,可她無法阻止花家處境的改變,娘隻是單純卻不蠢笨,她幫不上忙,隻好盡量不讓自己成為子女的負擔,比如現在,明明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卻仍舊笑著,和以前相比堅強的讓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