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漸褪,馬車又走了一會才停下來。
陳情的聲音傳來,“主子,到了。”
靠著車簾坐著的蘇嬤嬤率先下馬車,之後是顧晏惜,待她欲上前扶她家小家時,就看到男人已經朝著從馬車內走出來的人伸出了手。
蘇嬤嬤想要上前,陳情動作更快的擋在她前邊,對著她呲牙一笑。
花芷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周圍,沒想到竟是來到了城牆之下,然後她才低頭看向顧晏惜,都跟著人出來了,大晚上的她也懶得矯情,將手放入他的掌心。
顧晏惜緊緊握住,另一隻手托住她的手臂將人扶下來。
“陸先生倒是別具一格。”花芷收回手似笑非笑,她還以為他會帶她去放個花燈遊個河什麼的。
顧晏惜揚眉,帶著她往石梯走去,欲再伸手去扶時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阿芷雙手都提著裙擺。
城牆上不見半個守衛,花芷原地轉了一圈看向她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城中繁華的地方燈火明明滅滅,有些地方則已被黑暗吞噬,城外能看到的也有限,隱隱有白霧繚繞。
花芷就笑,“若是此時城外藏了一支隊伍,守衛可能發現?”
“城外有駐軍。”
“駐軍可防得住陸先生手下那般身手的人?”
顧晏惜沉默。
花芷心裏莫名就痛快了些,果然讓別人不好過自己就好過了,“若是城外生變呢?”
一直認為固若金湯,且也確實從不曾出過問題的防禦被阿芷一說便好像處處都是漏洞,可顧晏惜也不得不承認阿芷說的這個可能並不是沒有,以前不曾發生不代表以後也不會發生。
領著阿芷往城樓走,顧晏惜問,“依阿芷之見,當如何?”
“我不過一內宅長大的女人,哪會懂得這些。”
“阿芷可莫要自謙。”
“非是自謙,我隻是擅長挑刺。”多年做老板養成的習慣,再好的策劃案交到她這她都能挑出毛病來,可一旦通過實施,那個項目必將成為下蛋的金雞。
“我隻擅長做買賣,至於其他的,術業有專攻。”
雖然這話說得有道理極了,可顧晏惜還是覺得阿芷並非如她所說的這般真的不懂此事。
“不過我可以提個建議。”花芷笑得幾乎是帶著惡趣味的,“若是依陸先生的本事也攻不進來,那這城牆便安全了。”
顧晏惜失笑,“這天底下沒有防得住我的城牆,阿芷這要求也太高了些。”
“所以說了,我不懂。”花芷看著幹幹淨淨的城樓,心想這裏真是個偷情的好地方,既不怕人抓奸也有情趣,嘖,今天還真是滿腦子負麵情緒。
走到窗邊往外看去,月亮將一切鍍上屬於它的光芒,迷蒙的景致仿佛也染上了涼意,一眼看去好像隻能看到眼前,又好像看到了很遠很遠。
她伸出手去,月色將手覆蓋,心浮氣躁的心境好像也被這月光撫慰。
是啊,她不該生氣,這個世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天下有多大,不止京城,不止大慶朝,不止大慶朝周邊的那些國家,在海的那一端同樣有文明存在,經過他們再往前走又有另外的文明,和這些比起來,花靜算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