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柏林領著弟弟們恭敬的跪伏於大門左側,花芷單獨跪伏於大門右側,聽著梵音靠近,聽著梵音經過她入了大門,她這才站起來,帶著弟弟們跟在身後。
這種凝而不散的氛圍直到入了靈堂才漸漸散了。
靈堂內徐管家早已擺好蒲團,四十八人分兩側坐定,梵音伴著木魚聲再起。
花芷領著弟弟們跪於靈堂之上,她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對,隻是隱隱覺得應該這麼做。
般若大師張開了一直微闔的雙眼,看也沒看花柏林,直直落在花芷身上,對她微微點頭。
花芷深深一拜,她不解為何大拙寺會派出這麼多人,隻能把這歸結到大師身上。
這場法事的時間不長,待梵音一停,徐管家就領著下人奉上素食素茶,又指揮著下人往靈堂裏添火盆。
“無需如此。”般若大師輕聲拒絕,“我等清修之人,耐得住這點寒,且老夫人一會要停靈,太過暖和於老夫人法身不利。”
徐管家趕緊示意下人把火盆抬走。
“你等也起來吧,穿得多些,今晚要守上一晚,寅時移靈。”
正吃著素食的一眾法師有些驚奇的看著大師,般若大師修的閉口禪,出了名的話少,待這花家倒是格外不同。
花芷不知道這些,但也隱隱感覺得出大師的善意,拜了一拜後想起卻沒能起得來,身體已經乏得很了。
“長姐。”跪於她身側的花柏林忙上前扶起她。
花芷不著痕跡的推開他自己站穩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帶弟弟們去用飯,都要多吃些。”
花柏林嘴巴張了張,最後把所有話和心疼都咽了下去,帶著弟弟們離開,他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多做事,讓長姐輕閑些。
般若大師看著,在花芷看過來時朝著她招手。
花芷走上前幾步,合什一禮,“大師。”
“老納聽花老施主提起過你,今日見著果然如他所說那般。”般若大師說著,把手上的一串串珠褪下來遞給她,“佑你康健。”
“多謝大師。”花芷雙手接過,深深一福,這個時候,任何一丁點的善意都能讓她銘刻在心。
“花家福德深厚,定有否極泰來之日。”
“是,小女也這般想。”等不來她就自己掙來!
般若大師點點頭,重新闔上眼,花芷再次一禮,將串珠帶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借大師吉言,她希望自己能身體康健,不要有病痛,她病不起。
靈堂外,徐管家候在那裏。
“花靜怎麼樣了?”
“在那棚子裏呆著,有人經過就哭一聲。”
花芷神情漸冷,“讓人再給她送床被子去,和之前那床一樣,看起來厚就行,還有碳,都給我大張旗鼓的送。”
“是。”
花芷看著老人低頭時露出的白發,想起他和祖父是一個年紀的人心下就有些不落忍,軟了聲調道:“有什麼事讓徐傑去做,走路慢著些,雪天路滑,別摔著。”
徐東進眼眶微紅,既是感動,也是感念,“小的侍候老太爺一輩子,這時候就想多做點事,不然這心裏實在是……”
花芷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