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自然是趕快問曹虎林這話是什麼意思。
曹虎林的喉結動了動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一反往常那種慈祥和藹、樂觀豁達的樣子,抬手指了指架子車上麵的那口青銅大鍾,極為嚴肅地說把它埋起來藏起來吧,千萬不可打開它、毀了它,千萬不可啊!
說完這些,曹虎林就像木偶一樣轉身走了,連我爸請他抽支煙進屋坐會兒他都沒有吭聲……
曹虎林的這個反常表現讓我和我爸很是不解,雖然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也隱隱覺得這口青銅大鍾有可能是什麼不祥之物。
不過如果就這樣扔了它,一是真的舍不得,二是讓別人撿去萬一鋸開毀了的話可能更不好——畢竟曹虎林說的是千萬不可打開它毀了它!
簡單商量了一下,我和我爸決定暫時先把青銅大鍾藏到我家那個廢棄的紅薯窖裏,打算過段時間看看情況再說。
忙完以後洗了洗手臉又歇了一會兒,正當我準備去對門兒曹虎林家問問他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以前是不是曾經見過這口青銅大鍾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驚叫聲——是曹虎林侄子的聲音,顯得極為驚恐似的。
我和我爸知道情況不對,急忙放下茶杯衝了過去。
曹虎林當年因為成份的問題(當過偽軍)再加上被批鬥時擰斷了一條胳膊,所以終身未娶,是村裏的五保戶,平常除了鄰居以外主要由他遠房的一個侄子負責照應。
見到左鄰右舍紛紛出來,曹虎林的遠房侄子渾身篩糠似地顫抖著說他大爺(大伯)死了。
大夥兒麵麵相覷之後一塊走進了曹虎林家,很快就驚叫的驚叫、逃跑的逃跑,膽大的年輕人也是紛紛捂住了嘴巴一陣幹嘔——
曹虎林倒在血泊中已經氣絕身亡,旁邊是一把帶血的利刃,而他的兩隻手全部是血糊糊的,從剖開的腹部把腸子內髒都給揪拽了出來,場麵極為血腥嚇人……
曹虎林的自殺慘死讓我和我爸極為震驚不安,這才知道那個“半截缸”原來不是想要送給我們一份外財,而是想要害人!
遠親不如近鄰,從我記事兒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曹虎林真的是幫了我家不少忙,特別是每年犁地播種、種麥收秋的季節,他總是樂嗬嗬地幫了這家幫那家累得滿頭大汗的。
再想到曹虎林生前所說的情況,我心裏麵隱隱覺得那口青銅大鍾所帶來的禍事甚至有可能才剛剛開始,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什麼災殃發生……
而這一切都禍始於“半截缸”那個邪物!
越想越自責,越想越惱火,我恨不得立即把那個“半截缸”給活活砍碎它、燒死它!
怒火與自責超過了對它的恐懼的時候,我決定馬上付諸於實際行動。
我先是悄悄地將家裏那杆兔子槍和火藥鋼珠以及手電筒拿了出來藏到了外麵,接著找了個借口說是縣城的戰友叫我一塊去退伍軍人安置辦催問工作的事兒,估計過兩天才能回來,然後就匆匆出了門兒……
入夜以後,我拿著壓好火藥鋼珠的兔子槍和手電筒,在後山悄無聲息地埋伏等待著,盼望著那個“半截缸”再現身一回。
原本以為至少也要“守株待兔”幾個晚上,結果在十一點多的時候就從遠處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影慢慢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隨著距離的漸漸縮短,我心裏麵越來越激動了——來者明顯是個纖細高挑的家夥,與當初引誘我去青銅大鍾旁邊的那個邪物極為相似!
當了幾年兵的經曆讓我盡量保持著鎮定冷靜,左手握著手電筒隨時可以推亮,右手持著兔子槍隨時可以開火。
為了避免萬一誤傷了過路的人,我決定必須確認準確無誤以後再動手。
在對方距離我大約六七米遠近、兔子槍完全可以射殺它的時候,我這才猛地推亮手電筒跳了出來並且大喝一聲:“站住!”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化以及黑洞洞的槍口,那個邪物“呀”地驚叫了一聲顯得很是害怕,果然不敢轉身逃跑更不敢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
雪亮的手電筒光柱下,我發現對方居然長發烏黑飄逸、小臉兒白淨俊俏,雖然是一臉的驚訝緊張卻美眸瓊鼻、唇紅齒白,特別是那雙眼睛水靈靈的非常明淨明澈,再加上又黑又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看上去極是清純靚麗。
由於當初我並沒有聽過那個“半截缸”的聲音也沒有看到她的五官眉目,故而我一時難以確認眼前的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那個邪物。
不過我很快就判斷出對方至少不是正常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邪物——這家夥簡直是太漂亮了,白皙俏麗、水靈靈的,從外表上看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天生麗質的清純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