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裏麵的姑娘卻依舊渾然不知,她低著頭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覺了,又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突然,她身子一歪,似乎要倒在了地上。
梁蕭暉下意識地想要下去接住她,但他隻是腳步微微一顫,依舊蹲在那裏,沒有動彈。
而宛如似乎剛從夢中驚醒,連忙抓住了桌子的一角,讓自己摔的不那麼難受。
她側身歪在了地上,而眼睛正好看向了屋頂。
梁蕭暉早有防備,他在她歪倒的一刹那,就輕輕將瓦片放回了原處,隻留下一絲微小的空隙來窺探。
隻見宛如艱難地從椅子上掙脫出來,又慢慢地爬起來,似乎是體力有些不支。
然後她又蹣跚地走向床鋪,將頭埋進了被子裏,趴在了床上。
然後,就沒有再多的動靜了。
梁蕭暉卻依舊耐心地在等待著,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宛如還是保持那樣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
梁蕭暉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直到他察覺到了什麼,這時他向腰間的玉佩看了看,不覺皺起了眉頭。隨即,又低頭看了看依舊沒有動作的宛如,他似乎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輕輕將瓦片恢複原狀,然後身子微微一低,就飛也似的離開了屋頂。
而屋子裏宛如還是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
薇之依舊靜靜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花園,花正開著正好,但是她的眼中卻沒有任何顏色。
她隻是如木雕一樣坐在那裏。
丫鬟悄悄地走了進來,看了看小姐的樣子,又悄悄地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感覺到自己的心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沒有任何感覺。娘讓我試試嫁衣,我就去試;她讓我嚐嚐新鮮的水果,我就去嚐;她讓我去采摘些花朵,我就去采;她讓我繡幾個花瓣,我就去繡。我一絲不苟地按照她的意思來做,她說什麼也好,做什麼也好,我都不在乎了。我心中的隻有那天在轎子裏發生的一切,而那個玉佩,提醒著我一切都已過去。
我的生命從來沒有那麼靈動過,我拿著那個玉佩,似乎是掌握著美妙生活的鑰匙,我有了那個玉佩,我的生命似乎就有了寄托。然而,他卻那麼無情地從我手中奪走,然後在我麵前,扔到了外麵。
他寧願扔了也不給我嗎?
從前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聽雨,可現在我聽不見任何動靜了。我的腦海中隻有他冷冷的聲音,“拿回玉佩,退掉婚事。”
他說的那麼簡單,似乎一切理所當然。就算我拿回玉佩,退掉婚事,又怎麼樣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沒有遇見他的我,為徹夜的雨滴而欣喜,因靈動的雨聲而作詩,有許多簡單的快樂,單純的美好。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他的出現而破滅了。他給了我最極致的快樂,也給了我最極致的痛苦。
我閉上了眼睛。
淚水沒有流下來。淚水,又有什麼用呢?什麼都換不來,徒增傷悲。
一陣香味從窗戶外麵飄來。
不是花香,我最熟悉花園裏每一朵花的香味,而這個香氣,我隻從一個人身上聞到過。
而這個香味似乎讓我回到了轎子裏麵。
我不敢睜開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想。
一隻手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攤平了我的手,而一個冰涼的東西落到我的手上。
我驀然睜開眼睛,隻見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裏卻倒影著我的身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把我的手收起來,然後握住了我的手。
我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看著手中的那個碧玉通透的玉佩。
不覺冷笑道:“現在又是怎樣?”
他目光一冷,沉聲說道:“從今以後,你就是這個玉佩的主人。”
“如果我不想做呢?”我直視著他。
“你沒有選擇。”
我不禁笑了,“你把我當什麼人?想給就給,想收回就收回?”
他沉默了一會,抬眼看著我,“我把你當做這個玉佩的唯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