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蔽日,並伴有大雨。水無情,滴答落下,濺起水窪一片。

茂密森林的深處有一個木頭製作的牢籠,牢籠長滿青苔,本該是荒廢許久之物,可裏麵偏偏捆著一個人,一個全身赤裸挺著大肚子的女人。那肚子如皮球一般鼓,遠遠看去,好似一觸即破般,令人不敢妄自伸手去碰。可那女人卻緊緊將肚子抱著,掙紮的分開雙腿,鮮血,便順著腿根而下,融入冰涼雨水之中。

藤蔓將其捆綁,尖刺劃破皮膚,劃出一道一道的血痕,散發出濃密誘人的氣味,那是血的芬芳。

十月懷胎,臨盆之時。腹內陣陣抽痛,似要將身體撕裂一般。

“唔!”君朵雙眸緊閉,緊咬雙唇,盡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那本該圓潤可愛的臉蛋,此刻因為疼痛而而緊皺在一起,表情痛苦不已,卻死死隱忍不讓自己呻吟。

冰雨自天空而來,墜落在地,淋濕了她一身。這是晚秋時的雨,那般的冰冷,她身無片縷,被禁錮在這不密封的牢籠裏,任風吹雨打,躲不了,便隻能咬牙承受。寒風吹拂,使得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顫栗。那沾了水的肌膚本就冰涼,涼風一起,便如同墜落冰窖一般,冰寒刺骨,痛不勘言。

猛烈的宮縮襲來,疼痛遍布全身,側身抱著肚子,忍不住的發出“唔!”的一聲。

身體緊繃,極為僵硬,腳趾被痛的曲卷起來。下腹痙攣,痛楚以腹部為主傳遍四肢百骸。

君朵眯著眼,看著牢籠外。眼中透著濃濃的絕望,想要求助,卻無人可尋。唯一的生物,是那畜生不如的惡魔。

牢籠外,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撐著傘,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卻笑得極致殘忍。他叫梁楫,是君朵此生唯一後悔認識的男人。

這個看似謙和有禮、溫柔款款的男人,內心隱藏無數黑暗。雙手沾滿血腥,厚顏無恥,喪心病狂。口蜜腹劍,殘殺同類,惡貫滿盈,無惡不作。

君朵恨,恨極了此人。無數負麵的成語都無法訴出她心中的痛恨。

一恨當初被他外表所蒙騙,跟隨他來到那處神秘的森林,否則,她不至於穿越至此,遭受重重。

二恨再見時被他言語誘騙,一步步走進他設好的陷進,做了那籠中鳥,被折了翅膀,再無自由。

更恨他卑鄙無恥,喪心病狂。傷她最愛,毀她至親。以至於她被囚禁,身無片縷,這般曝光在他麵前,如畜生般對待,毫無尊嚴。

“嘖嘖”梁楫桀桀一笑,拾起牢籠外的枝條伸進牢籠中,強硬的將她的下顎抬起,迫使君朵與他對視。嘴角深勾,拉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說道:“聽說女人分娩時的痛有九級,不知道這滋味可好受?”

君朵費力的睜開眼,憤憤的盯著他,貝齒緊咬雙唇,因憤恨而用力,因分娩的痛而用力。唇瓣在這般用力下是如此不堪一擊,唇瓣破裂,鮮血自豐唇中溢出,被雨水衝淡,剩下的,順著舌苔滑入口中,是那般的苦澀。

君朵忍著痛,小臉皺在一起,困難的啟唇,斷斷續續的說著:“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言畢,她氣喘籲籲,胸前劇烈起伏著。

她用盡全力等待腹中孩兒順利落地,將全部精神集中在腹部。此刻開口說話卸了力,乏力感自心而來,直衝大腦,衝去那僅剩的集中力。她神智渙散,麵色蒼白,頭昏眼花,瞳孔緩緩外放,那雙猩紅的流渦眸子黯淡無光。

張唇,急促而短暫的呼吸著。像是離了水的魚,迫切的需要氧氣。

她不甘,兩位丈夫生死未卜,腹中孩兒等待新生,她不甘這樣死去。

梁楫陰森森的笑著,看著君朵這死魚般的模樣卻極為的愉悅。隻聽他說:“可惜,你便是死也等不到那一天。不過……”話語一轉,拿著木枝的手一動,輕輕的拍了拍君朵的臉頰說道:“我不會讓你死,若是死了,我可不就白忙活一場?”言畢,他桀桀的笑著,如同修羅鬼一般陰森恐怖。

君朵神智不清,瞳孔渙散,毫無深沉。

一陣宮縮,渾身似要撕裂一般,“啊!”痛,喚回神智,君朵不可抑製的尖聲叫著。

看著牢籠中君朵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梁楫不可抑製的揚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是那般的張狂,聽得使人憤恨。恨不得撕爛了那嘴,恨不得踩爛了那腦袋。

半晌,梁楫停下大笑,“桀桀”的哼笑了兩聲,從靴子裏拔出一柄匕首。匕首的刀刃處泛著寒光,沾了雨水,雨水順著刀柄往下滑去,似是透明的血液一般,將那寒光染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