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很好喝的。”
顧允承沒有接,“淳其!單淳其!喂——”
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卻不解地蹙起了眉,原本充滿喜悅的眼神也逐一凝滯,渾濁,再到清晰……她猛地放下水杯,大夢初醒地瞪圓了眼,沉靜了不足三秒,又霍地起身繞過尚媽媽衝出了病房。
追到了門口,尚媽媽還是停下腳步,歎息一聲,往病房裏去,“她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辦法照顧宸君。”
顧允承亦滿臉擔憂地看向病榻上的人,沉思片刻,道:“阿姨,你先看著宸君,我還是去……去看看她,不知道她會跑去哪。”
不管怎麼說,她對尚宸君的心還是關切的。
尚媽媽點頭,“去吧,順便把她送回家,告訴她不用再來了,我這個當媽的會照顧好自己的兒子。”看著昏迷不醒,全身是傷的尚宸君,眼淚終是沒忍住。
隔了一天,仲善翔從法國歸來,這一消息早在前一晚就公開放出,因此機場被圍堵個水泄不通也是意料之中。
剛下飛機,仲善翔雖然身影疲憊,但是麵對鏡頭回答記者有關“水慕卿”的提問時,卻是一臉的幸福洋溢,“慕卿和我一起去了法國,因為想要在那邊多呆幾天,才沒跟我一起回來。”
“真的嗎?水慕卿真的是跟你一塊去的歐洲,而不是尚宸君嗎?”
仲善翔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尚宸君是去歐洲訂結婚禮服,我是去出差,順便帶慕卿去歐洲陪她散散心。畢竟,從綁架到上次在記者會上因體力不支暈倒,她的身體還一直沒有恢複。調節一下心情,對身體總是有幫助的。”
一提起上次記者會暈倒的事,媒體不再多說。
仲善翔花費了大量的財力和物力,要這件事就以“體力不支中暑暈倒”為結局,關於孩子的事,一個字都不能提,因為水慕卿不知道自己懷孕,更不知道流產。他不想讓她為此傷心,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麼。
記者紛紛退開,他在助理和保安的引路下走出了鏡頭。
但仲善翔沒有去往仲揚盛世或是仲宅,上了車,他吩咐道:“去明約醫院。”
病房裏。
尚宸君還處於昏迷之中,明明傷勢不算重,偏偏昏迷了三天都不見清醒的跡象,就連醫生都檢查不出是什麼緣由。
例行檢查過,尚媽媽送著醫生出來,甫開門便瞧見仲善翔在助理的陪同下出現在門口,正一臉淡然的滄桑疲倦看著她。
她有些訝然,不明白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但送走醫生後,還是帶著他進到病房來。
“昏迷多久了?”仲善翔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臉刮傷的尚宸君,語氣冷淡如冰。
“三天。”
“看這樣子傷勢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嚴重。”
“是,隻是流血過多,但是不明白為什麼還不醒來。”
仲善翔冷嗤一聲,極其不屑地質問,“自責嗎?因為自責,所以寧願沉浸在昏迷之中不願意醒來麵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尚媽媽低下了頭。
他卻邁步上前,來到床邊,目光凜冽地注視著尚宸君,“現在害怕了罷?後悔了罷?可是又有什麼用呢?當我知道……知道她出事的消息,我心裏麵的悔恨隻會比你多一千倍,一萬倍!如果當時我沒有放手,從來沒有過讓她到你身邊的念頭,她就不會受這麼多傷害,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站得筆直而僵硬,寒冷的眼神如兩道冰柱重重地落在他布滿傷痕的蒼白臉頰,繼續咬牙切齒也道不清他心裏的感受。
“你最好不要醒來,就繼續沉浸在你的愧疚自責裏,就繼續躺在這裏不要做任何事情來彌補!尚宸君,如果你敢醒來,我一定、一定會在把你打暈!讓你永遠都這樣躺著!”
“善翔!”作為母親,她再也聽不下去,正欲上前說明時,仲善翔已冷酷轉身,不多言一句朝門口走去。
從報道中得知仲善翔來到醫院的消息,於群楓等人匆匆趕來醫院,就連尹宛若都慌張地到來。看到仲善翔衣裳工整地出現眼前,而尚宸君還是原模原樣地躺在病床上,幾人訝異中終於鬆了口氣。
尹宛若走上前,穩住微喘的呼吸,“善翔,你接下來要去哪?”
看向她時,他冰冷帶恨的目光還是柔和些許,“我想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眾人一怔,滿臉擔憂。
“那……我陪你去吧!”
仲善翔拍了拍尹宛若的肩,“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去看看,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
“放心,我不會想不通,也不會像他那樣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來讓……讓慕卿擔憂。”再次輕拍尹宛若的肩,他微彎唇弧,抿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會讓司機帶我去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