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究竟要愛你到何種地步(2 / 2)

這席話語間,水慕卿早已閉上眼,愧疚傷痛的淚水在雙唇緊抿的臉龐簌簌墜落。

他呼出一口顫抖氣息,“水慕卿你知道嗎?我從來、從來沒有這樣卑微過,隻有在你麵前,在你麵前我會自卑不已。我自問不比尚宸君差,可你心裏卻隻裝著他!”抬手利落地抹去眼淚,他的語氣似平時桀驁輕鬆,“其實,其實我不是沒有產生過就此放棄的念頭。你勸我去瑞士的時候,我就想借此戒掉對你的感情。兩年,我不和你聯係,我不敢想你,我怕想你,我怕一想到你就什麼事都做不了。可是,我又總習慣對自己說,再等一等,再堅持一下,也許,也許下一秒,也許/明天,也許下周,也許下個月、明年,怎樣都好!也許你就會點頭接受我,跟我說‘善翔,我們在一起吧’……”

不大的病房此刻空闊無比,連他輕顫的呼吸聲都回蕩得異常清晰,回蕩得蒼涼無比。

他以雙掌抹去淚水,輕然低聲一笑轉過身,無視病床上她淚水洗盡的蒼白麵容,“水慕卿,我究竟要愛你到何種地步……”

他笑容蒼茫,輕吐一氣當做是眾多疑問出口,不敢再多留大步離去,怕她、怕自己,怕自己會於心不忍告訴她事情真相。

病床上,水慕卿曲起雙腿,將頭枕在膝上,緊緊地抱住雙腿。

可是離開醫院前,他還是不放心,忍著悲痛叮囑醫生先不要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要說漏嘴,要她承受一個婚訊已經很重,隻怕再加一件會讓她承受不住。

我究竟要愛你到何種地步?

纏繞的手指即使現在放開也會說著彼此還會再見,

我愛你。

昨夜乃至前夜都一直在想你,真是愚蠢之至,

在我眼前也好,分開也好,我的心都跟隨著你,

將思念深埋心底對我而言才是正解,

我們有各自的所在,這些我都明白。

車廂裏回蕩著這首輕悠悲傷卻旋律時而厚重的曲子,時而哀求時而傾吐。當年為了盡快上手集團事務,讓父親滿意後能快速回國,身在瑞士的他學習了隻要與集團有關的各國語言,這首傾訴愛而不得的日文歌曲正正切中淚痕已幹的心髒,原來有些歌,真的可以唱得讓人心都碎了。

高興乃至失落時都一直在想你,真是無可救藥,

現實無法跨越,這一點我明白,

明知這是無法實現的愛戀卻依然深陷其中。

每當緊抱你時,寂寞翻湧心間,

你的味道你的身形都填滿了我所有的縫隙。

就算隻一次也好,也想要真實地感受你。

抬手再次一把抹去不知何時又沾濕的臉龐,他恨自己怎麼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像自己。終究是放不下她,不放心留身體虛弱的她一人在冰冷的醫院,他迅速地轉動方向盤,調頭沿原路返回。

我究竟要愛你到何種地步?

纏繞的手指即使現在放開也會說著彼此還會再見,

無論我有多麼愛你,

但是能夠給你幸福的,不是我,我真的明白。

我隻是愛你而已。

車子還是從車流中駛出,沿著路邊緩緩停靠,沒再執著地往醫院駛去。他呆然地靠著椅背,搭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無力滑落,垂打在已無知覺的雙腿,眼眶中似有溫熱液體在鼓噪,不想再讓它懦弱地流下而皺緊了顫抖不已的眉頭,這一刻心酸無比。

我隻是愛你而已。

我隻是愛你……而已,愛到連自己都不要,愛到曾想抓住一切,掌控一切,愛到後來又不要一切,不在乎一切,因為我真的隻是愛你而已。

隻是愛你,愛得矛盾,愛得糾結,愛得以為自己能夠掌握一切,承擔一切,不管是否明白心中所想,不管是否是真心所願,都以為自己一個人能承擔所有,能把最好的給你,到頭來才發現是自己高估了能力,高估了容忍度,高估了自己!

明約醫院。

尹宛若和岑媽媽帶著煲好的雞湯來到病房,隻見水慕卿一人抱膝坐在病床上,四周都找不到仲善翔的身影。

留意到水慕卿紅腫的眼眶,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多說話,把保溫盒打開來。

一股濃鬱的雞湯香氣頓時飄散在病房內。

“慕卿,喝點湯吧,這可是阿姨專門為你燉的湯。”尹宛若把湯盛好遞過去,卻不見她動靜。

岑媽媽隱隱歎息,接過碗坐在床邊,吹散熱氣,用勺子喂到她蒼白的嘴邊,“來,喝一口,味道很清淡,不膩的。”

她還是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