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高誌澤將唯一簽畢的合約給於群楓過目。
合上合約，於群楓平視麵無表情的仲善翔，“二位不如先到樓下喝杯茶，等昆比和水小姐談話結束，水小姐簽下合約再走？”
仲善翔擺手，淡然一笑，“多謝於總美意，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水小姐和昆比先生談話結束讓她簽約就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四人一同起身走出會議室。
寬敞通道一分為二，左往電梯右向休閑室。岔路口處，全玻璃透明的休閑室內一靜一動盡收眼底，仲善翔頓了一頓，最後收回放向休閑室內水慕卿和昆比等人談笑的視線，向左邊走去。
於群楓微微一笑緊隨其後相送。
走出Only One大樓，李毅瑾終於問道：“仲少，您之前不是說這次新秀會是藍嘉嗎？怎麼現在簽約的是水慕卿？”
扶上車門的手忽地緊握成拳，似精力崩散前慌忙將左手放上車頂才能支住身體不至於倒下，仲善翔雙唇緊抿，俊美容顏輪廓緊繃成淩曆線條。
“仲少？”
他仿若頃刻變成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李毅瑾上前一步，“仲少？”
他緩緩抬起緊握的右手，僵冷的聲線似壓抑著千斤重擔，“先回公司，其他事情稍後再說。”
李毅瑾遲疑點頭上車。
送走唯一貴客，於群楓遣退高誌澤，親自帶著合約書到休閑室找水慕卿。彼時，昆比正在和她由珠寶設計紀念談到人生觀念。
昆比道：“簡單的生活方式在這個浮躁的世界很難實現，你覺得你的這個理念能堅持到底嗎？”
水慕卿莞爾，“活得越久就越想活得簡單些，經曆太多心會很累，不會再輕狂地去追求太多。”
Sissel不以為意挑眉，“可你的生活方式並不簡單，否則你怎麼會在大雪裏抱著圖稿出現在昆比麵前，不是嗎？”
水慕卿不無苦澀地彎了彎唇，“正是因為在現實中做不到才會有所憧憬。”
三人彼此相視，Matthew端起咖啡，“看來我們這位新秀不僅設計有故事，本人也很有故事呢。不過——”抿一口咖啡，“你想好跟我們出去後是否要回來了嗎？”
水慕卿似陷入了沉思，沒有立刻回答。
這讓三人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以前的每一位新秀都會早早打好腹稿對這個問題回答如流，均表示願意留在國外深造，不會回國。但往往是國外待遇比不上國內公司開出的條件，他們就毫不猶豫返回。
“這個問題很難嗎？你不可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Matthew問。
如果是三年前的那場選拔，她一定毫不猶豫說不，可是……“抱歉，我現在不能承諾任何跟未來有關的事。”
三人再次對視，還想再問時於群楓已不願再等走了過來。
“抱歉，水小姐需要簽下這份合約，幾位還有疑問可以等完成合約後再聊。”
昆比三人笑著聳肩，端著各自咖啡自行處理而去。
把合約放在水慕卿麵前並為她翻到最後簽名處，於群楓遞筆給她，“在這簽上名，過兩天隨昆比先生一同出席記者見麵會就可以隨他前往意大利學習深造。”見她握筆遲遲不動，他繞到對麵坐下，“如果兩年後你不願回來，可以不回來。”她清淺淡然的性格不至於像其他人為了高薪返回，“但如果你要回來，又不願意到Only One，我想他也不會勉強你。”
再頓數秒，她拔開筆蓋簽下名字。做了那麼多無論堪與不堪，為的就是能有這一天更近一步向舞台中央走去，可現在燈光即將籠罩全身時，忽然覺得意盡闌珊，再不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
推開休閑室大門時，身後於群楓忽然高聲道：“他還不知道你是新秀。”
停放在門把上的手無意識地緊握，她眸光堅定地平視前方，欲言又止走向電梯。到了現在，他是否知道、知道了又會怎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她竟然看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想要什麼，越活越想簡單不過是因為越活越不清楚想要什麼罷了。
寬馬路、牌、鐵圍欄、高大廈……這些構成一座繁華城市的必需元素卻在此時顯得異常陌生。隻除了小鎮三年和大學四年，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所城市，卻一星半點的熟悉感都沒有。
這座城市再如何繁華亦不過是鋼筋水泥築成的牢籠，想要心靈的簡單與自由談何容易？掙不開放不下僅僅憧憬又有何意義？無論分開或相聚似乎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功夫，唯一的疑惑不過是究竟想要哪一個？
問世間何物最為糾結？大約非抉擇莫屬。
不想回公司也不想回住處，任車輪碾過午後的一秒秒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