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宛若稍作思考,安慰道,“既然宸君學長接到了電話,Only One又是主辦,慕卿肯定知道了。”也許今天和仲善翔共同午餐就為了這事,“而且還有善翔,他肯定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慕卿幫她另謀出路,你就不要擔心了。”
岑若初靜默片刻,不由得歎氣一聲,“但願還能另謀出路,上一次是不懂錯過,這一次要是再錯過就得等兩三年。”隨即一想到上次那個內部選拔,她的語氣陡然急怒起來,“上次要不是被林映真騙了,慕卿姐此時此刻早送出國外學習深造了,怎麼還會為這樣一個微乎其微的幾率努力煩惱呢?”
事情已成這樣,無論如何都無可奈何,尹宛若淡聲道,“林映真在學校對她照顧太多,慕卿這麼做就算是還了她人情,各不相欠。”水慕卿的性格她清楚,說她城府深也好,精明如狡猾小狸也罷,最終都擺脫不了清靜內心善潔的束縛,否則怎麼可能連反擊的機會都撒手不理?
可岑若初直率的性子永遠是一碼歸一碼,哪有說我蒙你幾分照顧就得讓我拿命相賠的道理?由是她冷冷嗤聲,“她到明約來這三年慕卿姐照顧她不多嗎?精打細算也就隻差她一年的照顧!一年而已,就得用整個前途來還嗎?!”
尹宛若揉了揉太陽穴,在此番話後頓感心煩,拿起未吃完的飯菜,“若初,今天就說這麼多,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改天聊好嗎?”
默然三秒,岑若初答應掛了電話。
回到辦公室,桌上兩份午餐讓尹宛若本就煩躁的心緒更加不寧,起身將兩份均扔進了垃圾桶,望著窗外久久回不了神。
直到辦公桌上的手機唱起熟悉的旋律才把她拉回現實,拿起一看,遲疑片刻才接通,“什麼事?”
彼端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女聲,“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你自己安排。”
低眉沉思片刻,她欲言又止,最後僅“嗯”了一聲。
“有心事?”
“沒有。”急忙矢口否認顯得欲蓋彌彰,她輕然笑道,“在想工作的事。”
“別整天工作工作,連個人生活都忽略了!”
她仍然笑,“知道了。”
掛了電話,想起今早才看到的新聞又撥下了另一個號碼,“淳其嗎?”
“是我,怎麼有時間給我電話?”
“你在明約嗎?我抽空過去看看你。”
單淳其無奈歎息,“房子都被燒了,我在明約住哪兒?”
尹宛若笑,“那你現在在哪兒?”
“曼穀,簽唱會。不然我回去後跟你聯係?”
“好。”掛電話時不禁暗自感慨,果然沒有牽絆才能飛得更遠,才能向著心中所屬飛去。
當年那件事單淳其沒有牽涉其中,朝夢想奔去違背年少相約時才不至於有過多遲疑。是不是真的該像藍嘉說的那樣走出來全新過?細想來她也沒犧牲什麼,也沒有人要求她犧牲,不過一份始終深埋的感情,即便沒有那件事,她也不會說罷?
可是岑若初不一樣。她始終認為,如果當初不是她堅持要水慕卿陪她去找尹宛若和仲善翔玩耍,就不會釀成那樣的悲劇,直接跳過水慕卿要回家照看午睡醒來的叔叔而仲尹兩人極力阻留的片段。她把所有罪責攬在自己肩上扛著,於是放棄了出國學習的機會,放手純摯真心的愛情,隻希望能對這個除父母外第一個最照顧最關心她的姐姐有所彌補。
送走最後一批盆栽,岑若初用圍裙擦拭手上沾染的些許泥土,看到花架上整齊排列的小盆向日葵開得十分燦爛,不由得皺了皺眉。上前端起一盆,小心翼翼抹去盆底的泥土露出瓷盆上的笑臉,她亦微微笑彎了眼。
放回原位順著數了數,已經有八株向日葵完全盛放,真是糟糕,她抿了抿唇,朝花房門口喚道,“小珍!”
“我在核對賬目!”
岑若初端著一盆向日葵走出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小珍已樂不可支地衝她眨眼,“這個月比上個月多賺兩萬呢!”
“是嗎?!”她拿起賬目本一看,高興得跳起來,“太好了!我要讓我老爸看看,除了教人畫畫,我種花也可以掙錢養活自己!等慕卿姐和宛若姐忙過了這短時間,我和她們商量商量,舉辦一個畫展,展示小朋友的得意之作,讓來參觀的人看看我們教得怎麼樣!”
小珍掩著嘴笑,職中畢業後便在剛成立的畫坊找了工作,認識了這個同齡卻已大學畢業的天賦女孩,從沒見過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興致高得像個十四五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