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樓口尚媽媽不忍目睹一切，空留一記歎息。
仲善翔應該是從公司出發回公寓的，那麼寬敞大道就隻有一條。可行駛到了公寓門前也不見他的蹤影，水慕卿心急如焚，調頭重新將那條路走一遍，駛到了十字路口被紅燈截下，等燈時再次撥打仲善翔的號碼仍是無人接聽，一顆心頓時懸到了喉嚨。綠燈一亮，她毫不猶豫飛快駛出。
當停放在對街的道路中間的兩輛相撞的車子和一輛拖車映入眼簾時，水慕卿不顧一切地刹車熄火推門而下，“善翔！善翔！”直接忽視其他車主的探頭咒罵和憤怒鳴喇叭，她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橫穿馬路上，“善翔！善翔你在哪？”
被拖車擋住的仲善翔聽聞呼聲微微怔愕，立刻中止了和警方的交涉循聲而出。交錯燈光下，一道紅色身影在紛飛的白雪中撲到身前，緊張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細細從頭檢查到腳，“沒事吧？沒事吧？天啊！怎麼會這樣？！你有沒有傷到？有沒有傷到？”
雪光交織的映襯下，仲善翔略顯憔悴的神色瞬時柔和下來，眸中漾起溫暖笑意，將她擁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腦後，“我沒事，後麵人的超車，我和你打電話沒注意到，車子撞到了，不過我沒事，別擔心。”
“對麵那輛車子是誰的？”
交警的叫喚把水慕卿拉回了現實，她忙跟仲善翔解釋著向車子走去，“我去把車子開過來，你在這等我。”
仲善翔欲隨她而去又被交警叫住，隻得繼續處理撞車事件。
等到車子被拖走後，仲善翔上車由水慕卿相送回公寓。
對麵街道的停車道上，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在長時間的停駐後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光，最後終於在後視鏡裏那輛白色車子消失無蹤時，彙入車流往相反方向駛去。
“你先休息會兒，我幫你煮點白粥，然後再吃醫生給的藥。”進得屋來，水慕卿立刻往廚房裏去，打開冰箱一看果然如他所說什麼都沒有，微微怒意頓時升起，“之前不就告訴過你，無論如何冰箱裏要有一些東西，你這樣空放著要了有什麼用？”
再取出鍋碗瓢盆，均鋪著一層細灰，除了無奈別無他緒。連上電無意一瞥，發現生病的某人正雙手環胸倚著門邊笑眯眯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水慕卿沉下氣端眉訓斥，“你還站在那做什麼？外衣上雪水融化還不快脫了，病情加重受苦的是你！”
仲善翔不答話，隻深彎著唇角。
“你還笑？！還不快照我說的做？”
他懶懶走來，“慕卿，今年的初雪來得很晚。”握住她的手一起攪拌鍋裏的白粥，“但是很暖，暖得讓我很幸福。”
“生病也幸福？”
“病更重更幸福。”
在水慕卿發飆前，仲善翔在她薄怒的臉顏偷襲一吻，敏捷逃出了廚房。
喝過粥服下藥已近九點，水慕卿看看牆上的鍾提包要走。
“都這麼晚了，外麵雪下那麼大，路肯定不好走，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仲善翔找來另一把車鑰匙要送她回去。
水慕卿不忍，低垂著長密睫毛思考片刻，放下包問他，“你住哪間房？”
壓下心中竊喜，仲善翔一本正經地指了指左手方向緊閉的房門，“那間，怎麼了？”
“你燒剛退，萬一再複發怎麼辦？”說著她向隔壁的房間走去，推門而入倒也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滿天飛，她收起床罩放到一旁的榻上，“今晚我在這借住，OK？”
“真的嗎？”他很配合地擺出驚訝驚喜的表情快步來到她身邊，“這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公寓，你肯留下來我求之不得！”
水慕卿淡然一笑，專心收拾房間，心裏卻不得不暗自叫苦，按照某人言出必行的性格，她估計還真得借住在此了。
半夜客廳有人走動和克製的低咳聲，向來換了房間和床的第一晚都會失眠，水慕卿掀被下床，到客廳去照看那人。
燈一點開，仲善翔猛地一驚，手中杯子差一點摔地，“大小姐，你半夜起來不出聲要嚇死人啊？”
俊顏之上瀟灑柔和不見，隻剩憔悴的潮紅，水慕卿走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冰涼隨即從指肚傳來，“回去躺著，再這樣下去你明天直接臥病在床。”
仲善翔沒有辯駁，乖乖聽話地回房躺著。
水慕卿端著溫水隨後而到，“快把退燒藥服下。”
同這麼多年來每一次生病的情景一樣，在水慕卿淡漠的威信下，仲善翔乖乖聽話，接受她的一切安排。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也不請一個阿姨來幫你打掃收拾。”掖被子時她微有抱怨，欲轉身離去反被躺著的人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