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鮮花,騙局(2 / 2)

她震驚得再無法動彈,發麻的四肢移動不得半寸,無止盡的酸澀如駭浪襲過心口,令她難以呼吸。她冰冷發麻的手緊揪胸口衣領,喉間似有什麼在鼓噪,欲哭吼出來,眼底一陣陣濕潤濃霧一再模糊視線。

所有與此相關的畫麵話語,在空白十二年物換星移後的這一刹那,如黑白電影一幀一幀迅速在她腦海倒帶。

“不成形狀的繪畫才是藝術,我要把它們都用畫框裱起來,一一陳列!你要敢鄙視看看,我非得把它們都畫在你臉上!”

“我喜歡在陽光充足的窗戶下調顏料,那樣的色彩才準確明亮。”

“還要有六個畫架,分別畫著你們每一個人,還有我。”

“舞蹈室的鏡麵不夠大,音響要時時調換,麻煩死了!如果能一次性自動排好就最好了!”

“如果能在我忘了動作的時候有人跳給我看提醒我,那最美了!”

“我要有一個舞台,隻屬於我的舞台!任何人都休想站上去,哼哼,當然,如果你肯為我伴奏的話,我會給你特權哦!”

……

她閉起眼,緊抿雙唇,壓散欲哭的衝動。

她不會哭,以前不哭,現在不哭,以後也不會哭,從不會哭!

直到她的手機響起,潛入往事的思緒才被拉了回來,岑媽媽十分擔憂道:“慕卿,阿姨問你,你是不是和若初鬧矛盾了?”

她一怔,向禮堂門外走去,“沒有,怎麼了?”

“她最近整天悶悶不樂,對人愛理不理,我看你好幾天都沒跟她聯係,以為你們出了什麼問題。”

頓了一頓,她才問:“她在哪?我去看看她。”

“在畫坊,最近回來得比較晚。”

她揉了揉額頭,輕輕微笑開,以十分輕鬆的語氣對岑媽媽說:“阿姨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她,沒事的。”

岑媽媽感激歎息,“那就麻煩你了,有什麼問題打電話告訴我,也讓我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應答著掛了電話,她深深呼出一氣,想再看一眼後方的舞台卻鼓不起勇氣,索性頭也不回目不斜視地大步離開。

關閉大門時,留意到積放了兩天無人領取的晨報,她取出來隨手一翻,果然看到一則與尚宸君前往香港簽約有關的標題,不過與同在香港紅館開演唱會的單淳其聯係在了一起。無奈一笑,把報紙又放進報箱,她才閉門而去。

來到畫坊卻不見岑若初身影,不便打擾學習繪畫的孩子,水慕卿到後方花房等候,然而腳步終是忍不住住停下來,目光亦眷戀不舍地望回專心作畫的孩子。

曾幾何時,她也曾這樣樂此不疲。

踏進花房,已有不少鮮花開敗卻未清理。藤椅上堆放著一本本敞開的畫冊,水慕卿認得出,這都是從巴黎寄來的那些,不由得懷疑岑若初是不是全都知道。

小珍端水進來,“慕卿姐,你先喝水等一等,若初應該快回來了。”

她微笑言謝接過水杯,在小珍回身去忙時忍不住問:“若初她最近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啊,她以前也這樣,一到這個時候總神神叨叨、心不在焉的樣子。”習以為常的小珍不以為意地微笑,“不過,好像因為最近你和宛若姐都忙,少來找她,情況比以前稍稍嚴重一點。”

水慕卿放下水杯,“你知道她去哪了嗎?”

“她說隨便走走,出了門沿南邊方向去了。”

她點點頭,再不能等一秒默然走出了畫坊。

為了準備好圖稿,以便昆比先生到來時送上,她才比往年少來畫坊,忽略了這一時期對岑若初的特殊意義。其實就算當年,不用專注於準備繪稿,她也因為姥姥生日,需要前往溪畔小鎮祭奠的原因,不能及時關懷處於這樣敏感時期的岑若初。

沿南方向走了約二十分鍾就瞧見迎麵歸來的岑若初,她原本低落的神態在見到水慕卿身影時霍然明亮,快步跑來。

“慕卿姐,我發現了一條種滿梧桐的街十分安靜幽美,下次我們一起去!”

水慕卿眼含笑意順了順岑若初因奔跑微微淩亂的發絲,“你倒高興了,我去畫坊找不到你,心裏擔憂得很。”

“你去畫坊了?!”黑亮的瞳仁亮晶亮晶地閃耀著,“那你看到花房裏的小盆栽了?”

水慕卿一怔,麵露難色。

岑若初頓時泄了氣,“算了,等會兒回去給你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