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5 暫別愛人(2 / 2)

“……”夏平陽突然扔下自行車,向搬家汽車跑過去,因為他看到幾個人正搬著他心愛的鋼琴往車上抬。

“喂,你們幹嘛抬我的琴?”夏平陽對著那些人問。

那些人木然地回頭望他一眼,有人說句:“我們在幫人搬家,人家讓搬什麼,就搬什麼唄?”

然後他們不再理夏平陽,繼續吆喝著口號把鋼琴往汽車上抬。

夏平陽意識到了什麼,他撒腿往樓上跑。

林晶晶將車子放好,也跟著夏平陽跑上樓去。

夏平陽家裏,已是一副淩亂不堪的景象,好似被洗劫一樣,空蕩蕩的。隻有幾件還沒有來得及運走的大紙箱,還堆放在門口處。楊萍正揮汗如雨地指揮著,這個小心點兒搬,那個不要磕碰到。

“媽,你這是要幹嘛?”夏平陽衝進去,質問母親。

“搬家唄,還能幹啥?”楊萍抹一把額頭的汗珠,說,“兒子你回來的正好,我正忙不過來呢。你在這兒看著,讓他們把這些都搬下去,我到下麵去看看你的鋼琴,磕碰了可不得了。”

楊萍說完,瞥了一眼隨後進來的林晶晶,過去拍拍她的小肩頭,低頭在她耳邊小聲央求:“晶晶,幫我勸勸他。”

林晶晶點點頭,目送楊萍消失在門外。她回過頭,看到夏平陽呆立在那裏,目光中似有晶瑩的東西隱隱閃動。

她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平陽哥哥,祝你在新學校依然拿第一。”

“說好了期末考試後才搬家的,她為什麼這麼急?”夏平陽喃喃道。

“咱們今天不是期末考試了嗎?你媽媽沒有騙你。”

“可是我的成績還沒下來。”

林晶晶勉強笑了,說:“沒關係,等我給你寫信,把你的成績告訴你。”

夏平陽凝視著林晶晶的眼睛:“還有我們倆關於期末成績的賭注……”

林晶晶用力點頭:“我知道,這個賭注還在保質期!”

夏平陽閉上眼睛,兩顆大大的淚珠滴落下來,滴落在他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

夏平陽最終還是與父母搬去了方洲,事情來得那麼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送走夏平陽,林晶晶的心一下子空蕩蕩的,她坐臥不寧,不知所措。

她甚至感覺自己的人生從此沒有了光彩,失去了意義。這一世,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她都沒有了方向。

林晶晶隻給自己一夜的時間傷心,隻一夜,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駐足憂傷。

她希望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的還是冬日溫暖的陽光和母親慈愛的麵孔。這兩樣,足以振作她的精神,讓她為未來與夏平陽更好的見麵,做足準備。

第二天,冬日溫暖的陽光和母親慈愛的麵孔,如約而至。在暖氣房裏,沐浴著窗外的陽光,吃著母親精心準備的早飯,林晶晶將低落的情緒暫時拋開。

方靜美今天看上去也很高興,她今天看上去很精神。她的頭發是卷過的,上麵還抹了頭油。臉上也擦了雪花膏,還撲了噴香的粉底。她的一身衣服也是剛換過的,毛衣是林柏鬆從市裏給她買的羊毛衫,天藍色的,平時都不怎麼見她穿。

“媽,你今天要去參加婚禮嗎?”今天是禮拜天,又是雙日子,所以林晶晶這樣猜想。

“沒有呀。”

“沒有?”林晶晶機智的大眼忽閃幾下,“那就是我爸今天要回來!”

“你爸今天是回來,你怎麼知道的?我好像還沒跟你說。”方靜美一邊吃飯一邊問。

被林晶晶猜中,她心裏美滋滋的。心說哪次父親回來之前母親不是刻意打扮一番呢?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或者女為己悅者容,這便是了。

她對母親嘻嘻一笑,說:“這不用你告訴我,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還掐指一算呢,你什麼時候又成小半仙兒了?真是越來越鬼道,也不知道像誰。”母親嗔怪她。

“像給我踩生的人!”林晶晶脫口而出。

給她踩生的人是誰呢,不就是林柏鬆嗎?當年方靜美要生林晶晶了,林寬卻在外地拉練,趕不回來,就拜托林柏鬆過來幫忙。是林柏鬆將方靜美送到醫院,又看著她進了產房的。

他在醫院裏忙裏忙外,把林寬當丈夫的應該做的事都幫忙做了,還代替林寬在家屬簽字單上簽字。連醫生護士都錯把他當成方靜美的丈夫了。

當地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就是孩子生下來以後,除了醫生大夫和自己的家人,第一個見到的外人,就是所謂的“踩生”人。將來,孩子的性格特征,會隨這個踩生的人。所以,當地人對“踩生”人格外在意,往往那些覺得不靠譜的人,都不會讓他們第一個見到孩子。

方靜美肯讓林柏鬆當女兒的踩生人,一方麵,因為迫不得已,畢竟丈夫在外,她又是個孤兒,沒有娘家人照顧;另一方麵,更因為她對林柏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