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對於失之交臂的林柏鬆,她覺得自己還是爭取得不夠。
跟毛鳳偉在一起的時光是美好的,他很寵她,在她身上肯花錢,對她關心體貼無微不至。唯一不足,就是他有老婆有孩子。
那一年,莫小青的父親出事,家裏的日子陷入前所未有的艱難境地。全家人的生活擔子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她迫切地想要嫁給毛鳳偉,過上體麵而富足的日子。
然而事與願違。
毛鳳偉的老婆不知從哪裏得知丈夫和莫小青的曖昧關係,跑到紡紗廠裏來鬧,要死要活地要毛鳳偉和她一刀兩斷,還逼毛鳳偉把莫小青開除出廠,要不然,她就抱著孩子跳井。
毛鳳偉當然舍不得和她一刀兩斷,但他也不能眼看著老婆抱孩子跳井,權衡之下,他決定把莫小青轉移到別處。為了安撫莫小青,毛鳳偉通過關係把她弄進了縣文化館,又進而讓她在那裏當了一名演員。
這樣,既避開了毛鳳偉老婆的視線,莫小青又有了更好的去處。兩個人更加如魚得水,如膠似漆。
那段時間,毛鳳偉甚至在莫小青麵前立誓,一年之內,一定會和老婆離婚,將莫小青娶進家門。
莫小青懷揣著美夢,與毛鳳偉繼續著地下情。她在等待,等待一年之後光明正大地嫁給毛鳳偉做妻子。
她沒想到的是,她剛調入文化館不久,突然傳出縣紡紗廠倒閉的消息,接著,毛鳳偉失蹤了。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卻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問,心裏萬方著急。後來,她陸續聽到一些消息,說毛鳳偉在縣裏借了很多人的錢,還不起,所以帶著老婆孩子跑路了。
他走了,竟然連聲招呼都不跟她打,他不忘帶走的,還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莫小青悲憤交加,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她在他心裏其實是無足輕重的,或者說,她隻是他得意時的一個玩物。
回到家,莫小青將毛鳳偉之前送她的東西都拿出來,打算把它們統統扔掉,從此把他徹底忘記。
一個帶鎖的小提箱引起她的注意,她記得毛鳳偉把它交給莫小青的時候,說這裏麵裝的是紡織廠的一些舊賬,放在他那裏怕上麵查,不安全,所以讓莫小青幫忙保存。
莫小青想,毛鳳偉都跑了,這些東西保存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再說,她憑什麼幫他背這個黑鍋?
這樣想著,她去找來鋸子、錘子等工具,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隻箱子給打開了。
打開箱子之後,莫小青傻眼了。這箱子裏裝得哪裏是什麼賬目,分明是人民幣!而且是兩打嶄新的一百元人民幣!
莫小青連忙跑去將窗簾拉上,門閂好,回來將那兩打錢清點一遍,天哪,足足有兩萬塊!兩萬塊,在當時可是個大數目。
莫小青呆掉了。
這兩萬塊該怎麼辦?莫小青一時拿不定主意。她想著先放一放,沒準兒毛鳳偉哪天回來了就跟她要了呢?
可一想到毛鳳偉一聲不響棄她而去,她又不這麼想了。她想這是毛鳳偉欠她的,為什麼要還給他?還給了他,他不還不是拿去給他的老婆花?
最終,毛鳳偉沒有回來,這筆錢也被莫小青的家人知道了。別人知道了還好,莫永利知道可不得了,那時他賭博輸得精光,正想著弄點兒錢來翻本,他趁莫小青不在家,偷偷把錢偷出來,結果都賠在了賭場上。
李雲菊聽了更他大鬧一場,可是已經無濟於事了。莫小青雖然生父親的氣,但想想錢已經沒了,說啥也沒用了,隻能叮囑母親以後看好家裏剩餘的錢,再不能讓父親弄去。
莫小青從對毛鳳偉的癡迷,到對他的痛恨,又到對他的萬念俱灰,這些年,毛鳳偉的名字已經淡出了她的記憶。多少年過去了,她沒想過要麵對重新回來的他。
然而,他卻回來了,還千方百計地四處尋找她。如果他為了錢,她給他,不就是兩萬塊錢嗎?如果他為了她的人……抱歉,她的心已死,過去的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莫小青來到縣農村信用合作社,她在信貸部剛一露麵,那裏的一個工作人員一眼認出她。
“你昨天不是剛來過嗎?還是想貸款?我都跟你說了不行,你不符合條件,我們不能貸款給你。”那個人冷冷地說,然後不管莫小青說什麼,就回頭招呼,“下一位。”
莫小青訕訕地從信用社走出來,外麵正是豔陽高照,暖意融融。
她在信用社外麵的台階上坐下來,想著辭掉工作以來處處碰壁,真是一肚子委屈。
當初,她之所以一賭氣狠心辭掉電視台的工作,是因為她的一個初中同學,她的初中同學姚娜跟著他表哥從深圳往這邊發衣服,一種什麼港衫,翻幾倍的要價,還都賣脫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