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音剛落,會場內驟然湧起一番竊竊私語。隱約聽見有些人在議論:“這不是在為簡悅解脫嗎?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而已,難道還要社會給她公正的評判不成?哼……”
不過他們終究沒有在她的麵前再提起簡悅。記者招待會的消息已經發布了出去,外麵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會後的結果,誰能率先甩出第一手新聞稿,誰就能占據輿論的頭條。若真的被搞砸了,估計回去後又是一頓挨罵,吃不了兜著走了。
“據我們所知,你與安氏集團總裁安辰禦先生曾經有過一段曖昧的交往。那麼,你能說說你們的關係嗎?”其中一個記者問道。
簡沫微微怔住。
這個問題早在她的腦海裏千回百轉了無數遍,可是,答案到底是什麼,連她自己也無法把握。
“簡小姐,你不會隻是想應酬應酬我們才召開這個記者招待會吧?如果連句實話都不願意說,我們就不陪著浪費時間了。”不知是誰在人群裏尖聲細氣的嚷了一句。
眾人紛紛附和。
“簡沫,你趕快把話說清楚了,我們好聚好散,別再耽擱時間了。”齊大石也很不耐煩地推了一下她的手肘。
簡沫躊躇了片刻,抬手調整著麥克風的高度,終於清了下喉嚨,緩緩地道,“其實我們……我們的關係是……”
“我們是經過法律認可的夫妻。”渾厚清越的聲線隨著燈光的閃動扭成一條直線,緊接著她的停頓從門口處傳了過來。
所有人,包括簡沫在內,都驚愕得不約而同望向門口。
隔著一段不算近的距離,那個熟悉得幾乎隻憑聲音便能辨認出來的男人,旁若無人似的穿過眾多閃爍的目光,就那樣用最自然的姿態走入了會場。
簡沫素來知道他的出挑,這時候才知道,有時候人與人比較,真的可以氣死人。他一出現,瞬間便成了觸目的焦點,他鋒茫畢露,他無所畏懼,他是手握權杖的君王,而那些目光追隨的人,反而變成了隨時接受審閱的士兵,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在他的後麵,一如既往的跟著宋致遠,隻是他臉上的表情繃得緊緊的,越發的幽深莫明。
齊大石慌忙站起,正殷勤迎上去,安辰禦卻已經越過了他的肩膀,徑直走到簡沫的身邊,挽起了她的手,不容抗拒地握在掌中。
遂後,故意忽略著她冷若冰霜的眼神,把她的手拉近放在自己的胸口,朝著台下的記者們提高了聲量,“我與簡沫,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在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注冊結婚。因為決定得比較倉促,當時並沒有對外公開,請大家原諒。”
記者們麵麵相覷。即便是齊大石,也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安先生,那你知道簡沫的身份背景嗎?還是在你們交往的時候,她一直蓄意隱瞞,以至於你從來不知道她十年前就是一個‘殺人犯’?”
那個人刻意將“蓄意隱瞞”和“殺人犯”幾個字咬得特別重,仿佛簡沫從一開始就是這場既定婚姻裏的蓄謀者,她為了嫁入豪門不擇手段用美色引誘,是名副其實的“狐狸精”,而安辰禦則在不知情下墜入迷途,赤裸裸的成了無辜的受害人。
簡沫把唇抿得緊緊的,不爭也不辨。
就讓這些無謂的人遵循自己的想法作出揣測吧,她已經懶得再去申辨些什麼。哪怕她有一萬個理由為自己解脫,輿論的天平也早對她判下了“死刑”,再多的申辨也隻是徒勞。
她的手仍舊被安辰禦握得死死的,一股熟悉的溫暖從他的掌心傳過來,她定定地側首看著他,不自禁有一瞬間的怔忪。
安辰禦眸光深沉,篆刻般深邃的臉,映著淡淡的燈光,有種讓人揣摩不透的深沉。
他低下頭,先是沉默,然後,兀自笑了笑,“我知道。恰恰相反,促成這場婚姻的,由始至終都是我在主動。而簡沫她,”他頓住,回首迎上簡沫充滿著疑惑的淺眸,淡淡地道,“事實上,她才是真真正正被隱瞞、被欺騙的那個人。”
全場又是一片嘩然。
簡沫的手下意識的往裏瑟縮了一下。隻有她明白,這個“隱瞞”與“欺騙”指的是什麼。
可是又有誰比她更清楚,她心中的愛戀早在不知何時已經超越了所有的欺瞞,或許,比她意識到的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