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去吧。等我,我上去換套衣服。”柯勝南抽出紙巾在唇角拭了拭,也跟著站了起來。
說完,也不等簡沫作出任何反應,他已經邁開步子走上了那道環形的樓梯,身影轉瞬消失在走廊的盡處。那個男人,根本不給她回避的機會。或許,她真的真的引起他的興趣了。
簡沫無奈地撫上額頭揉了幾圈。
其實她去剪彩前還需要回公司一趟。昨天的裙裝被紅酒沾汙了,不能夠再穿。而她也不可能穿著身上這一套便衣就大搖大擺地去走紅毯。畢竟,她不能損了主顧的形象。
有傭人上前,她示意將桌麵的粥點退下去,才抬眸,視線循著明媚陽光投射在地麵上漸漸移動的光影遠眺過去,窗外,是一片波瀾壯闊的大海。
簡沫的心底立時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淒惶。
與其說綣戀,倒不如說,她想起了放獄後與安辰禦在海邊的初次相遇,那時候她誤以為他是個登徒子,她冷眉以對;還有,在海上漂流的那三天兩夜,她第一次那樣無知無覺地坦露在他麵前,然後,他為她展現了一幅最純美的大自然畫卷。這些,都與大海相關。
現在再想起,物是人非,就像發生在昨天,卻又仿佛變得很遙遠了。
柯勝南從樓上換上一套西裝步下階梯,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被定格了的畫麵。--孤世獨立的女子站在窗邊側首眺望著大海,她的麵容是平靜的,唇角泛著淺淡的笑意,但眸裏卻不可掩飾地流露出憂傷。
這樣矛盾的綜合體,但讓人又不由得萌生憐惜。
柯勝南輕咳了兩聲,簡沫愕然回神,衝著他恬淡又釋懷地一笑。
“現在還有時間,我先送你回公司。”他站在門前,將一件長褸外套挽在了臂彎,等她走近後,率先將那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外麵風涼,先把這個套上。”
簡沫意外地怔了怔,但還是聽話地將手穿過袖套,把那件外套緊在身上,扣好。
可畢竟是一件男式的長褸,簡沫穿在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好,使原本不太協調的衣著顯得更加違和。
她正努力地做著糾纏,柯勝南卻出其不意地伸出了手,繞過她低垂的長發,在她的衣領上認真細致地搗弄一番,把那片不太服帖的衣領重新壓了下去。
簡沫愕然了片刻,才要說聲“謝謝”,冷不防的,門從外麵被拉開,一個聲音徑直衝了進來,“哥,你昨晚將她送哪兒去了?”
柯勝南的手頓在了半空中,而簡沫的神色也像定格了一般,僵在了那裏。
來人,柯洪南同樣以驚訝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來回看了一遍,特別是那件男式的長褸,尤其刺眼。
他終於回過神,猛地抓住簡沫的手,將她扯向自己的身後,也不管不顧柯勝南的若無其事,轉過身來,對著她就是一陣低吼的質問,“你為什麼在這裏?你知道不知道,外麵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原來住的小閣樓,下麵圍滿了記者。”
簡沫隻是靜靜地聽著。為什麼圍滿了記者,她早已經知道,卻不知道,外麵風聲傳播的速度之快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幸好,她與安辰禦閃婚又閃離的消息還沒有被透露出去,否則肯定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跟我走。”柯洪南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走。
可是還沒有踏出一步,柯勝南已經在他之前伸出了手擋在門口。慍怒的聲音隨之而至,“洪南,你總是這樣衝動。”
柯洪南順著那隻手看上去,直至迎上柯勝南篆刻般冷硬的目光,突然怒從中來,猛地踏前一步,壓抑著低吼,“為什麼是她?”
“你知道你現在跟誰在說話嗎?”柯勝南的眉緩緩蹙起,不怒而威,“這個時候,你應該留在安家,而不是在這兒任性妄為!”
“我在問你,為什麼是她?”柯洪南聽而不聞,升騰的怒氣漸漸浮現於眼,“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為什麼還要選她?”
“我為什麼選她,你很清楚。想想我跟你說過的話。假如你還是柯氏的一份子……”柯勝南冷然道,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馬上,給我離開這裏。”
惱怒的眼神劃過一絲狠戾,柯洪南倏地單手抓起他的衣領,兩個齊高的男人同樣的氣勢不遑多讓,“我會離開這裏。但是我也警告你,不許你動她一分一毫,否則,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來破壞你的計劃,那些跟你承諾過的勞什子話,我一個都不會執行。我有足夠的力量,絕對會讓你前功盡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