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事情都過去了,我這個老太婆也不想太計較。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它會影響到安氏企業的正常運作。至於,那個姓簡的丫頭……”安老太欲言又止。
“媽,我知道怎麼做了。我立即吩咐所有人,封鎖有關於辰禦離婚的消息。其他的事情就交由我來處理吧。”安若容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旁邊的宋致遠倒是愣了愣,側首凝注著安老太,她似乎很滿意安若容的回應,微微頜首,遂爾站了起來,“我也累了。致遠啊,辰禦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調整,這段日子你就多擔待些,以後安家不會虧待你的。”
“老太太,我明白的。”他低下頭,應諾了一聲。
自此,簡沫重新回歸模特界的消息不脛而走。但是很奇怪,在模特公司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後,所有邀約的合同上都不約而同地剔除了她的名字。
她被徹底地冷藏了。
然而這些冷藏並沒有持續許久。在一個星期之後,簡沫又笑意盈盈地出現在大眾麵前。至於她消失的那段日子,究竟是被哪個富商“包養”了,為什麼又重操舊業,各種猜測眾說紛芸。
她依舊孤傲如雪中清蓮,唯一的轉變是,簡沫不再拒絕各種讚助商的盛情邀約。她出席了各種社交場合,她優雅地遊走在每一處水晶燈的照耀下,揚起裙擺,踮著貓步,處處留香。
修長的手指劃過智能手機裏遍布滿滿的關於簡沫的網絡新聞,宋致遠不由自主地抬眸看了眼二樓那扇緊閉的門。
自那天安辰禦將自己困在房間裏,至今已經十天了。十天時間,夠不夠從記憶裏衝淡一個人的痕跡?
宋致遠低頭無奈地澀笑。
突然聽到一聲開門的響動,他再次抬眸。安辰禦已經站在了二樓的過道上。
那是一個奇異的角度。從來印象中安辰禦都是衣冠楚楚,自有一番與生俱來的獨特品味。然而此刻的他,看上去精神尚可,但不修篇幅,頭發淩亂,下巴處還布滿了連日來不及清理的胡茬,微微透著淺淡的青墨,將原本篆刻得深邃的臉部線條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幸好,眼神依舊邃黑得仿如一個無底深洞,它可以吸噬人的靈魂,同時也可以吐納出冷凜的箭,讓人避無可避。
無端的,看著這樣的安辰禦,宋致遠頓然感覺唏噓,反而有些撐不住了,腦海裏不自覺地浮起一個罪惡的詞--失婚男人。
從沒想過安辰禦會與這個詞掛上鉤,但向來風流倜儻的安家大少爺,確確然然是被一個女人甩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好吧,其實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而已。
在安辰禦冷伶伶的目光漫射而來的當刻,他立即站了起來,衝著那個正一步一個腳印走下樓梯,每一記的腳步聲都仿佛敲在他的心坎上的男人咧開滿臉的笑容打了個招呼。
“怎麼?宋大律師這麼閑,居然可以天天上我家打盹?”安辰禦瞅了他一眼,不無好氣地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燃,閑閑散散地吮了口。
煙霧迅即迷離。
“我是來向董事長彙報工作的,有些細節的事情還需要他親自拍板。順便看看你,”宋致遠再次上下打量著他,看見他煙不離手,不由得蹙緊了眉,上前一把搶過他夾在兩指間的煙蒂,直接摁熄,“少抽些。”
安辰禦無所謂地聳肩,站了起來。才轉身,堪堪迎上安老太慈祥的溫和的臉,他肅整了一下,低下頭,喊了聲“奶奶”。
安老太也眯起雙眼打量了他一番,倒沒有責備,反而上前拉著他的手撫在掌心。她坐了下來,也示意孫子和宋致遠都坐下,依然將那隻顯得有些青蒼的手握在兩掌之間。
“出來了就好。有奶奶在,沒有什麼過不了坎的事。”她一下一下的輕拍著那隻手,朝安辰禦微笑點頭,“你收拾一下,明天就隨你姑姑回公司上班。你仍舊是安氏企業的總裁。以後都會好好的。”
“奶奶,您放心,我會好好的。”安辰禦很努力地扯出一抹淡笑,隻是那笑長久未達眼底,任誰都看得明白,他不過是不想家裏人再為他擔心。
正如此刻,江筱雅的婚宴上,他意識到安老太撫在手背上的掌心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立即回以一個安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