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見。”簡沫抬起頭,淺淡的笑凝在眼瞼之下,是那樣清沏剔透的琥珀色,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要將自己豁出去的果敢與決斷,“為什麼不呢?他們是你的親人,以後也會是我的親人。”
她拽住他的衣領,一遍遍地、不厭倦地將它撫平,衣領上,簇擁著的是一張過份俊朗張揚的臉,她再熟悉不過,並每時每刻每秒都在為之傾倒。
安辰禦抬手為她撥開額前的綹發,發絲在指尖劃過,輕柔得如風中飄飛的綿絮:“放心,我相信他們會喜歡你的。”因為,她是他此生唯一選中的女人。
“嗯,”簡沫點點頭,“即便他們現在對我的存在還存有疑問,但我會努力,為了我們的將來努力。除非你哪一天厭倦我、背叛我了……”她湊上前,涼薄的唇貼上他的耳廓,輕聲低喃,“我就剪了‘它’,讓你不能再招惹外麵的花花草草。”
安辰禦愕然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卻已經眼觀鼻、鼻觀心地跳開站在一丈開外的地方,踢踏著腳下的小石子,一副極乖巧極純潔的模樣,仿如剛才那句充滿挑釁和血腥意味的話並非出自她的口。
“簡沫,”安辰禦眯起危險的雙眼,向她招手,“過來!”
她癟著嘴搖了搖頭,“不要。小紅帽是不會向大灰狼屈服的。”
“簡-沫!”安辰禦咬咬牙,繼而怒不可遏,“是誰把你教壞的?快快過來,看我怎麼教訓你!”
簡沫嘻笑兩聲,轉身就跑。這一次,跑得比兔子還快。
雖然已經做足了準備,但是當站在安辰禦的別墅前,與安家的人隻阻隔了一道厚實的木門,簡沫還是免不得一陣心跳加速,指尖滲涼,以至於在踏上前門的階梯時,猝不及防地滑了一下腳。
終於要麵對麵了。
那些被夢魘折磨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想象著這一刻,想象著他們如何在她麵前擺出一副偽善的嘴臉,用最完美的麵具掩飾著那些過去與現在不斷發酵發黴的肮髒行徑,想象著雲端深處,簡悅飄飛著烏墨似的發絮,看著她將這些曾經傷害過她們,曾經將她們的尊嚴無情踐踏的人一步步逼向永不翻身的深淵。
可是,她終究不能。
因為,他們都是安辰禦的親人。
“怎麼了?”身邊的人不無緊張地攥緊了她的手。
她看向他,漸漸舒緩的眉眼裏映印著他如石篆般深刻的輪廓,甚至每一根長睫毛都清晰可數。她的唇角微微彎起,猶自掛著一抹淺淡的笑。隻是那笑裏,卻掩飾不住這些時日的萎糜,猶似昔日的清寡冷傲。
這樣的簡沫,讓安辰禦莫名感到恐慌。
“沒什麼。”簡沫搖搖頭,加重了唇邊的笑,“隻是一想起要麵對你的家人,我便沒來由的感到有些心悸。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眼光來看待我。”
“哈哈,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簡沫小姐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安辰禦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現在退縮還來得及。我不怪你。”
“誰說要退縮的?”簡沫撇撇嘴,拋給他一記無所謂的媚眼,“他們又不是洪水猛獸,而我更不是任人欺負的小蝦米,你覺得我會怕嗎?”
“好了好了,等下你見到他們,什麼都不用說,由我來應付就行了。”安辰禦揉了揉她柔順的發頂,然後牽著她的手走近大門。
門才打開,簡沫感覺一陣清風從額邊掠過,然後,一個粉色的身影猶如翻飛的蝴蝶,毫無預警般撲入安辰禦懷裏,緊緊抱住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