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的眼中掠過驚訝,繼而垂下雙眸,既不答話也不反駁。
即使如此,她的沉默已經毫無遺漏地把答案寫在了臉上,林曜這一問不過是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積聚已久的疑惑。或許,隻是要讓自己徹底死心吧。“你與他之間……你是不是也已經認定了他?”
“嗯。”簡沫這次卻不回避,“在他沒有放開我的手之前,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他。”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份、他的地位,你們之間的距離將來有一天終究會讓你們站在兩個對立麵,你現在做的事,最終受傷害的會是……”林曜莫名激動地雙手扶上她的肩。
簡沫蹙了蹙眉,極固執地截斷他的話,“我的愛與恨都分得很清楚。不管怎樣,就是再痛,我也要罪惡的人受到懲罰。”
“……”
“我要走了。”簡沫卸下他的手,穿上高跟鞋,然後打開車門。一個腳才跨出去,林曜從後麵叫住了她。
回眸的當刻,看他從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遞給她,是她先前被綁架時掉在地上的手機。“我已經把我的電話號碼輸進了你的手機,你若有需要,可以隨時找我。”他深深地看著她,再次重複一字一句地道,“記住。是隨時。”
簡沫接過手機握在掌心。鈦金屬殼的溫度冰冷卻熾烈,仿佛有一股暖流緩緩地融入她的指尖。
“謝謝你,林曜。你也要好好的。還有,小心柯洪南。”她低頭將手機放回衣袋,忽而一笑,靈動的明媚瞬間照亮了整個車廂,“我隻想告訴你,能夠重遇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孤單已久的心因為十年後的重遇而落了地,生了根,讓她縱然再淡漠,也有了牽動心靈的那個人,於她而言,林曜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是一種勝卻親人的依靠。
她能夠給予他的太少太少,這輩子也許隻能注定要辜負了。
所以,祝君安好!
簡沫斂起笑容朝著小屋燈光所處的方向奔走。她一直沒有回頭。要知道,無論她走到哪裏,總會有一雙眼睛在默默關注著她,這種關注,讓她莫明心悸,同時,莫名心安。
他給她以最固若金湯的保護。
而安辰禦就是她的燈,她的火。她以她的身、她的心撲向他而毫無選擇。不願選擇。
晚上的路並不好走,通往小屋的小徑並沒有路燈,簡沫隻能依著月光摸索前行,本來不算遙遠的距離,這時卻似隔了千丈萬丈,她幾乎是含著一口氣跑過去,路上大小不一的白卵石閃著銀色的光蜿蜒至天邊的盡頭,上麵覆滿了橫長出來的野草,好幾次她差點兒被絆倒。直至跑到小屋門前,她的鼻尖已經彌上了一層薄薄的汗。
小屋前亮著一盞白燈,幾隻飛蛾正以自我毀滅的姿態旋轉著撲向燈源。
簡沫停在前院深喘一口氣,再不猶豫,忙忙地走上步階準備敲門。
才舉手,門卻始料不及地從裏麵開了。
門後麵現出一張異常沉睿俊朗的臉,是她朝思暮想的臉,是她刻進骨血裏的眉目,是她曆盡艱辛也要一生追逐的光環。此刻,他就在眼前,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似已經等待了許久。他唇角帶笑。
霧汽漸漸在她的眸裏升騰,滲白模糊了視線,但是安辰禦的五官依然清晰如昨,尤其那雙眼,似深邃夜空裏亮若星辰的存在,總能輕易地就能看進她的心裏。
“不要說話!”簡沫猶似莽撞的小孩一般鑽進他的懷裏,唇角擦過他的耳廓低喃,“現在什麼也不要問,就這樣抱著我。”
安辰禦愕然了片刻,遵循地微微張開雙臂,將那具柔軟而熾烈的軀體慈愛地擁在了兩臂之間。由於衝力太大,他不得不向後退一步才穩定下來,後背幾乎貼上了牆壁。
下一秒,簡沫卻已經踮起了腳尖,不由分說地直接將他抵在了牆上,然後,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久久思念未及的味道在唇齒間瞬即化開,她的吻近乎粗魯而瘋狂,直接而有力,從舌尖到齒根,甚至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叫囂著她連日來壓抑的渴念。彼此久違的氣息漸漸濃鬱地混雜在一起,安辰禦承受著她不斷翻湧而來的熱流,初時的不知所措蛻變成淺嚐輒止的回應,到後來,他也不自覺地擁緊她,在漸漸熾烈的激越中攫取著對方的甘甜。
深入的吻是熔岩爆發的導火索。隔著不算太薄的衣衫,簡沫的雙手在混亂中迫不及待地撫上他的身體,急切地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解除熱燙的冰冷。可是體溫從掌心汩汩的傳上來,反而讓她越來越感到難受,越來越失去自控,無重的狀態漸漸失去了意識,她隻能將自己完完全全地攀附在那個男人身上,讓他的強大來支撐著自己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