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不易察覺地呼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斂了起來。跟女孩道了聲謝,她徑直走到了黑影前麵,蹲下。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林曜喝醉,他的酒品似乎並沒有想象中好,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味,空氣裏還夾雜著一股剛嘔吐完略刺激的味道。
忍受著那股刺鼻的味道,簡沫正要扶他起來,伸出的手卻被橫伸過來的一掌猝不及防地擊中了手背,她猛地往裏一縮,驚訝地看著那女孩。
女孩已經走到了林曜身邊,扶起將他摟在懷裏,然後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注著簡沫,說了一句讓她哭笑不得的話:“這是我男人,我不許你碰他。”
女人的直覺何等敏銳。簡沫幾乎聞到了一股酸味。是屬於嫉妒的醋意吧。
這個女孩大概也猜得到,麵前這個如煙如霧的女人,絕不可能是林曜的老媽。她看著那樣年輕,又是那樣美,臉上除了偶爾流露的表情外,完全找不到一絲被歲月摧殘的痕跡。在她身上,具備了一切讓同性羨慕嫉妒恨的元素。從沒聽說過林曜有妹妹,那她是他的情人?還是同居女友?
不管怎樣,她就是不許她碰他。
像手裏把玩著的玩偶,沒有哪個小孩子是真心願意與人分享的。
女孩並不管簡沫是否反對,徑直攙扶著林曜一步步走入小閣樓,走上本來並不太穩當的樓道。不知是否錯覺,在林曜經過簡沫身邊的時候,她看見他低頜著頭,清矍的側麵微微挑起眼角睨了她一眼,隻是很快又再移開。林曜身形高大,女孩顯得有些吃力,顫顫巍巍的走得艱難,好幾次站立不穩差點兒摔下來,可是由始至終不曾向簡沫求助。
又是一個倔強的女孩。
簡沫隻覺得好笑,卻莫名地好感頓生。她關上門,跟隨在其後。
快要轉入林曜房間的時候,女孩卻突然扭過頭,對著簡沫喊道:“哎,那個誰,給我們燒點熱水,還有,煮碗醒酒的湯。”
看這架勢,其實與喧賓奪主沒有兩樣。簡沫咬咬牙,隨即轉身走入廚房。
待把熱水燒好,簡沫盛著碗醒酒湯重新走上二樓。林曜的房門緊閉,過道裏靜悄悄的,在外麵根本聽不見內裏任何聲息。她單手拿著碗,輕輕在門板上響了幾下。
門一下子被拉開。從門縫看進去,林曜已經躺在了床上,雙眼緊闔,身上蓋了張薄薄的被單到腋下,看上去麵容平靜,酒醉應該恢複不少了吧。
簡沫不易察覺地籲了口氣,刻意壓低聲音輕緩著說,“醒酒湯做好了。”
她正自邁進房間,卻被女孩一把擋在了門外,身體將門縫裏的林曜也遮掩住。
“給我吧。”她硬是搶過簡沫手裏的湯碗,幾滴湯汁不意外地濺出落在簡沫的手背,有點燙,她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繼續道,“這裏有我照顧他就好了,你可以先回去,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敢情她真的把自己當成這裏的女主人了。
簡沫低頭看著手上頓然空空如也的掌心,慢慢斂起漫散的目光,凝注著眼前的女子,非常認真的幾乎擲地有聲的正色道:“你是林曜的朋友,我很歡迎你到家裏作客。但是,你是不是首先分清楚主客,而不是不講禮貌地闖入別人的家,再這樣肆無忌憚地將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恰當嗎?”
“嗬嗬,那又怎樣?”女孩突然笑了,挑起微彎的唇角,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我說了,我對他有興趣,他就是我看中的男人。我看你也不過是這裏的房客,我們的事你最好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