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從一開始,她就把他的話當作是玩笑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似乎還真說過些什麼,可是腦子裏一片空白。
“我說過,你我之間的遊戲已經開始,規則由我來定。對你好,不過是遊戲的一部分。”安辰禦淡淡地提醒。開玩笑一般,卻又異常認真。
那種氣定神閑的姿態,渾如站在棋盤之外玩弄命運的執棋者,仿佛隻有他,才有權決定著棋子的黑白、前進、後退,或者……棄子。
他的話音剛落,簡沫已經“嗖”地站起,半闔著眼狠狠瞪向餐桌對麵的男人,放在桌麵上的兩隻手,慢慢緊攥成拳。
他總能輕易地激怒她。明明知道那些戲虐的話不可能當真,明明知道這些天來他刻意討好百般寵愛不可能是營造出來的假象,可她還是怒了,極力克製才忍住沒有衝上去撕開那張故作姿態的嘴臉。
難道是她太認真了?錯估了形勢,以為這個男人真的能讓她在那麼多年的漂泊之後終於可以停歇下來。
嫁給他。絕不是一句戲言。她那麼重視承諾,既然答應了,就決不後悔。她以為他也是。
倒頭來,原來隻是一場還沒有叫停的遊戲。
簡沫冷笑兩聲。別轉臉。
“既然你也吃飽了,那我們走吧。”安辰禦裝作沒有看見,用餐巾優雅地抹去嘴角的碎屑和油漬,隨手一扔,然後站了起來。
“去哪?”
“去見一個重要的人。”他淡淡地扔一下句話,根本不理會對麵的人有任何反應,徑直走過去,抓起她的手腕,緊緊地扣住,“怎麼?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那張迫在眉睫的臉驟然放大,蕭索的冷氣撲麵而來,雖然英俊得實在讓人忍不住嫉妒上帝的造物弄人,簡沫還是覺得可惡至極。
“沒有。”她鼓起兩邊腮,不好氣地甩了甩他的桎梏,“你先放手。我自己走。”
“那不行。我這人對大事往往不放在心上,可是對小事卻喜歡斤斤計較。你是遊戲裏的女主角,我得好好看緊了。”安辰禦倏地貼近她的耳側,低聲威脅著說,“如果你逃跑了,我會不介意讓更多的人加入到這個遊戲中。”
至於遊戲的結果如何,他正在把控,是輸是贏,或者兩敗俱傷,隻怕連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在命運徹底將他們棄絕之前,即使傷害更多,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簡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
穿過長長的走廊,乘搭電梯,走在酒店的大堂上,人來人往,安辰禦始終攥著她的手,晃動在前麵的挺拔背影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情緒,可是簡沫仍然清楚感受得到,他的強烈的占有欲。
外麵正陽光燦爛。
巨大眩目的光束從頂部的弧形玻璃罩砸下來,照亮了大堂的每一處角落,即便是最隱蔽的塵埃,也無處可逃。
簡沫不自覺地抬手擋住驟然墜落的光線,強烈的反差讓她一下子無法適應過來,特別是從女孩到女人的轉變,有忐忑,有羞澀,有不安,可能還有更多其他的情緒,全部集結在一起,而不知所措。
“戴上這個,眼睛會舒服些。”安辰禦突然轉身,變魔術似的將一副太陽眼鏡架在了她的鼻子上,恰恰遮住了兩個紅腫還沒有完全消去的眼睛。
整個世界頓時變成了淡墨畫裏跳躍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