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之間,有過交集嗎?可是在印象中,她並沒有富貴的親戚或者朋友。打從十二歲起因為“誤殺罪”坐了牢,她的生活圈子除了牢獄的一方盛圓外,再無其他。
而他,顯然是個生活極講究的男人。遑論這房間裏格調獨特的裝璜布置,簡約明快的黑白色調,在細致處刻畫點睛。
靠得近了,從他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超然氣度,也無一不昭示著,眼前的他來自於社會的上層,與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忘記了也好,那段過往也不值得回憶。”他自嘲般失笑,然後從容地站起來,卻湊近了她的臉頰,以一種近乎不可理喻的口吻調侃:“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你必須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安辰禦。”
他的臉近在咫尺,在簡沫的瞳眸裏無限放大。這一次,她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這個男人。
眉宇間滲著沉睿,鮮亮的唇角洌灩臨淵,不但英俊得過分,形色俱備,休閑,甚至……有點點霸道。
“我記得,你是那個在海邊要用一千萬買我做情人的男人。”她冷冷地說,才稍微改觀的親切卻因著“安辰禦”三個字而蕩然無存。
安辰禦明顯地一愕,鼻尖嗖地掠過一陣涼風,源自她的呼吸,連著房間裏的溫度也驟然降了幾分。他挺直了身,整個人再度被攏在一片柔軟而迷惘的晨光中,深刻的五官偏於明媚,尤其顯得幹淨利落。
半晌,他才訕訕地笑說:“那……隻是一個意外。”
“意外?意外地隨隨便便讓一個初次謀麵的女人做你的情人,意外地劫持一個女人回家,安先生,你的‘意外’真令我刮目相看。”簡沫冷笑了兩聲,別轉臉。他是在向她解釋嗎?這個發現,讓她驚訝。
安辰禦笑笑,並不答話。
“你我素不相識,我不管你出於什麼意圖把我留在這兒,或者我有任何可以讓你利用的價值,但是,我現在要離開。”她再一次強調,“人身禁錮是一項罪行,對你們這些喜歡遊戲人間的公子哥兒來說,自可以不當作一回事。可是,我有拒絕的自由。那些報刊記者……”
“關於那些報刊記者,難道你不該向我說聲‘謝謝’嗎?”安辰禦坐在床對麵的沙發裏,眼角溢出一絲悠然自得。
“是你?”簡沫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是你叫來的那一大批記者?”
昨晚發生的事曆曆在目。她確實趁著出去“取錢”的空檔,給報社打了一個電話,告知他們“不夜城”將會進行一場非法的黑拳比賽,主辦單位在比賽中收受了巨額利益,種種。出於謹慎,他們詳細記錄了提供的線索,也隻是承諾會派出一名記者跟進。能否順利利用記者的采訪造成轟動便於脫身,她其實沒有多大把握。
萬萬沒想到,最後竟然出現了大批記者堵塞在“不夜城”門口的壯觀,她也順勢憑借著他們的效應,把林曜帶了出來。
而緣何會出現這麼多記者,她來不及深究,因為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以及控製範圍。
再凝神回想,恍惚記得,在打電話後返回貴賓房的時候,無意間與一個男人碰撞在一起,當時燈光依稀,她沒能看清楚那人的麵目。
這個發現,比之剛才獲知眼前的他就是震懾商界的安氏集團總裁更加讓她驚詫。
“為什麼要幫我?”她緊抿著唇,低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