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灼,驕陽如火,暑氣逼人,走動間便汗濕了衣襟,燥熱的天氣使所有人都不願意出門。
可此時的小路上偏偏卻有一隊人,前麵是五六個大漢,神情獰錚,兩個大漢手裏拿著粗壯的麻繩,麻繩的另一端栓在一個女人的雙手上。
這些人走幾步便要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可是腳步卻沒停,一路走過,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水的痕跡。
沈寧渾渾噩噩的隻覺自己的身子不停的被碎石磨過,身上滑膩膩的,呼吸間盡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反手拉了一下綁在手腕上的麻繩,卻反而被人使勁一拉,一道鞭子在空中揮舞了一下,落在沈寧的身上。
“啪!”沈寧悶哼一聲,身子好像支離破碎了一般,她抬頭看向前麵那些麵帶嘲諷的人,嘔出一口鮮血。
驀然,再次一鞭子狠狠的落在身上,沈寧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下落去。
“啊!”沈寧隻覺得全身都疼,身下向下滾下,隻覺身子像是被一千隻手掏進骨肉裏狠狠撕扯!
沈寧大喘著氣,癱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周邊空空蕩蕩的,除了她細弱的呼吸聲,其他的已經聽不到了。
微微偏頭,“啊!”沈寧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她猛地一抬頭,倒吸了一口涼氣,顫抖的翻開自己的雙手,那一顆顆帶血的釘子,觸目驚心的紮在她的手上。
淚水滑落,碰到臉上的傷口,疼的要命,沈寧用力咬著自己的舌頭,顫抖的雙手摸著臉上,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她猛地搖頭,看著高高站在上麵的那些人。
高高抬起的臉,血流成河,觸目驚心,一滴滴鮮血就像是那血紅的彼岸花,灼灼盛開。
這種痛苦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沈寧抬頭看著上麵站著的那些人,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間變
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王家沈氏,不守婦道,殺害公婆,罪大惡極。”王家族長向來都是公正無私的,沈寧隻看到他的唇一張一合,“活埋,以儆效尤!”
沈寧緊咬著下唇,身上的疼痛是她憑生從未受過的,那從外到內疼到頭發都麻戰栗的感
覺,隻是那疼痛感覺,卻不及王墨所說的萬分之一。
沈寧的心一提,看著周遭的人,連忙忍著疼痛,辯解道,“族長,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啊!”
“沈氏,休得再狡辯了,這件事情是大貴和小花都看見了的,當初問你的時候,你可有半點的不讚同。”王家族長一臉嚴肅的說道,“大貴和小花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到你,隻是求我們讓你上路!”
“不。”沈寧搖著頭,嘴角沁出鮮血,她的男人怎麼能這樣對她,當初為了王家,她被逼著出賣了自己的身子,可是到最後,那個人竟然說她的身子不幹淨,和小姑子在一起。
沈寧緊咬著下嘴唇,滿帶恨意的死死地盯著上麵的那些人,他們欺騙了自己,最後王家的生活倒是好了起來,她娘家呢?
爹爹在她定完親之後起了滿身嚇人的疙瘩,之後便離世了。娘親在她出嫁一年後死於傷寒,臨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讓她好好的照顧弟弟妹妹。
可她呢,為了王家能過上好日子,出賣自己的身子不說,所賺的那些錢,卻沒有給娘家一點。十五歲的妹妹被人賣到了妓院,她沒有能力挽回。七歲的弟弟因為沒有吃的,在一個大雪飄零的夜晚,弟弟餓死的,死後連一件避體的衣物都沒有,就被人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她這一世到底做了什麼,王家的丫鬟成群,可是她娘家了,剩下一個妹妹,呆在勾欄中,做著出賣肉體的勾/當。
沈寧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不能嫁到了王家就覺得沈家是個累贅,她賺的那麼多的銀子,也該讓自己的弟弟妹妹過上好的生活。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會再好麵子的覺得弟弟妹妹是累贅了,弟弟不在了,她能做的就是補償自己的妹妹,將她從火坑裏救出來。
她不能死,她要贖罪,沈寧不顧那紮肉裏的鐵釘,抓著一旁的石頭,緩緩的朝上爬去。
沈寧拚命的往上爬,那地上拖出一條驚心的血跡,聽到長釘穿透血肉和骨頭的聲音,沈寧拚著一口氣朝上爬去,痛的眼淚簌簌落下,哭著看向上麵高高站著的王家族長,苦苦哀求著,“族長,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求你放了我,隻有我活著,我寧願為你做牛做馬......”
那淒慘的聲音,看在那些人眼中隻是覺得更加的嫌棄。
原本的晴空萬裏,忽然刮起一陣風,烏雲壓境,那種威壓讓那些站在上麵的人的胸口悶得喘
不過氣。
一根帶著倒鉤的鞭子狠狠落在身上,刺入她的身體,沈寧痛的悶哼了一聲,可是雙手仍然緊緊的攀著大石,她不能死,她還要去救自己的妹妹!
沈寧一抬頭,就見到族長向前兩步,狠狠的踩到自己的雙手上,狠狠一碾,一腳踢在她的鼻梁上,沈寧痛呼了一聲,身子向下落去,一根的鐵釘鑽入身體,留下一片被鮮血浸濕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