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中,雷弟,在我麵前,何須自欺欺人呢?”
皇甫雷冷笑一聲:“都過去了,我都不知道我把它帶回來了!”原來皇甫雷看到了河邊有一堆刻著東方的石頭,也不知道這些石頭是東方聞思多久以前刻上去的,隻覺得現在形容陌路,回憶就該煙消雲散,於是他把那些石頭一個不剩
的都扔進了河中,卻鬼使神差的把它帶了回來,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這石頭很古怪,它是被血染成黑色的!”賀無痕輕聲道。“也許是被我身上的血沾染的吧!”皇甫雷握緊石頭,似乎下定決心,那痛苦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淡然,再次鬆開時,那石頭已經變成粉末,他走去窗邊,將粉末丟出窗外,
隨風揚灑,無痕無跡。
看來他的痛苦,是跟東方聞思無關了,便又問道:“那你身上的血又是從何而來?”“我……我殺了一個人!那個女人在臨死的時候,還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孩子,她看著我,沒有一點恨意,可滿眼都寫著,為什麼?為什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皇甫雷猛
地回身,痛苦再次爬滿他的臉,“她到死都不敢相信,殺她的人,竟然是皇甫雷,是那個口口聲聲說為民除害的皇甫雷!”
皇甫雷癱坐在地上,抱著頭失聲痛哭,即便是在黑暗的狹窄的櫃子裏放空了一整夜,皇甫雷還是沒法忘記那雙相信自己卻又質疑的眼睛。
“你為何要殺了她?”賀無痕輕輕的走到皇甫雷麵前,柔聲道。
“寧死保護孩子的母親,是最純潔熾熱的靈魂,我要練成《軒轅斬》,就必須要殺她。”皇甫雷痛哭道。
“你還要殺多少人,才能練成《軒轅斬》?”“九十九個!”皇甫雷深吸一口氣,任由眼淚濕了臉,甚是狼狽脆弱,“保護孩子的母親隻是第一個,我還要殺為民除害的英雄,背著母親日夜趕路為其看病的孝子,還有…
…”
“第一個你就已經如此痛苦了,等到第一百個,你會瘋掉的!”賀無痕打斷皇甫雷神經質的獨白,把著他的肩膀安撫著他的情緒。皇甫雷痛苦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殺了人,染了血,想跳進河中洗幹淨,可我發現,身上的血可以洗掉,心上的罪惡卻是洗刷不淨的!”皇甫雷激動的說道,“
無痕姐,我不想變成一個殺人魔頭,我不想變的跟邪教之人一樣,可我沒有選擇,我真的沒有辦法!”“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才會心生罪惡,覺得痛苦!可也因為沒有選擇,卻又非做不可,你將會變得麻木!雷弟,我相信你,你不會變成一個殺人魔頭,因為你殺好人,也是
為了救更多的好人!”“殺好人是為了救好人?這不過是借口,自我安慰的借口!我曾怪東方聞思殺人不眨眼,可現在的我,有什麼資格責怪她?我現在跟她是沒有分別的,這一點上,我和她,
還真是天生一對!”皇甫雷對這樣的自己咬牙切齒,自嘲的冷笑道。卻在下一秒,白衣善良活潑的東方聞思與殺死母親的黑衣東方聞思糾纏在一起,充斥在皇甫雷的腦海中。他閉上眼睛,極力將那個名字在自己的腦海中清除,忘記,忘記…
…不斷地讓那個名字被揉成灰塵一點一點的消散。賀無痕沉聲道:“如果殺一百個人,能毀掉一個可以殺兩百個人甚至成千上萬的人,那他們的死,就是有價值的!他們沒有白白枉死,隻是沒人這麼偉大,大家都是這亂世之中的尋常人,怎麼會做到舍己為人?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命!而你,卻寧願背負濫殺無辜的罪惡之名,也要修煉唯一能除掉武林公敵乃至天下人都憎惡的妖婦的禁功,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你這般,有些人不會理解你,隻會恨你,唾罵你,但也會有人同情你,敬佩你,感謝你,這就是救世者的悲哀,英雄的包袱!你想做救世者,想做
英雄,就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皇甫雷抬起頭來,情緒也變得平靜了一些:“無痕姐,你也這麼說?”“那我該怎麼說呢?責怪你為什麼要殺一個無辜的母親?為什麼要練一世葬裏的禁功?如果我責怪你,你就會放棄嗎?那麼,總要有人繼續修煉那《軒轅斬》的,那個人不是你,也會有一百個無辜的人死去。但你是天殘劍選中的主人,隻有你才是唯一的修煉者!這是老天給你的機會,也是給你的懲罰,你要讓自己的痛苦化作前進的力量,
一世葬是唯一可以除掉白之宜的機會,雷弟,你別無選擇,除非你放棄,就可以結束這痛苦了,但你永遠都白白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皇甫雷吸了吸鼻子,像極了無助的孩子:“無痕姐,你如此心懷大義,不愧是賀掌門的女兒,我愧為血上驚雷的名號,也愧對除魔同盟和天下的百姓!”賀無痕溫柔的為皇甫雷擦去臉上的眼淚:“你別挖苦我了!雷弟,在殺這九十九個人的時候,你要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份憎恨,都是你的力量,你殺了白之宜,
就是贖罪,就是為他們報仇,你會解救全天下更多的人,他們會感謝你。也許死去的人和他們的親人不會原諒你,但卻能化解他們對你的憎恨和不解。”“自我決定開始百人斬祭,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知道他們不會原諒我,即將死在我手中的人,有普通人,也有肯舍生取義的英雄,但是他們為什麼要犧牲自己去救別人?不是每個人都想做救世者,做背負罵名和聲譽齊名的大英雄。他們怎麼會放下自己繈褓中的孩子?放下年邁的雙親?放下剛成親的妻子和丈夫?他們不是我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