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靳承業這邊練完了一個階段,暑假也將近了過去了一半。這個時候,他也已經將一個月前在平安鎮的事情忘記了九成,卻沒想到剛從南方回來的田蕊會忽然提起平安鎮的事情。
“是該叫嬸吧?”田蕊一邊給靳緯添飯一邊扭頭問靳承業。
“問我啊?”靳承業一張嘴嘩啦啦的下去半碗飯,他含糊不清的說到,“那時候,都是爸教著我叫的。”
靳緯端著飯碗從廚房走到飯桌前坐下,不甚在意的說了一句,“都扯出多少輩的關係了,看著年紀叫吧,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田蕊跟著在他身邊坐下,說起了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前天我才到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這邊有個項目要開始招標,都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本來也沒在意,可昨天和幾個參與招標的人見了麵,後麵有個人說開了竟然也是平安鎮來的,還說什麼他們家孩子和承業玩的好,我也沒怎麼聽明白。”
靳緯夾菜的動作頓了頓,他先是看了靳承業一眼,然後又問道,“平安鎮的?能做到參與招標這一步到也算是不容易了,他們家孩子是?”
“好像是個男孩的名字,”田蕊想了想,扭頭問靳承業,“承業,什麼冬的,你有印象沒有?”
“冬?”靳承業正去廚房添了一碗飯回來,聽見這個字也是愣了愣,正欲搖頭,忽然又覺出點熟悉來,張嘴喊出個名字,“易冬?”
田蕊想了想,猶猶豫豫的點了頭,“好像是這個名字。”
“這小孩啊,”靳承業道,“我記得,挺好玩的,怎麼了?”
“我就是在想招標的事情,現在幾家的實力都不相上下,後麵如何倒還真的說不準,”田蕊慢慢道,“這個時候總會有人想攀點關係的。”
“你看你,總是先把問題想的複雜化,”靳緯不同意的搖搖頭,“說不定人家隻是偶然提起呢,畢竟你也說了,這個項目已經規劃了很久,那時候承業和我還沒回平安鎮呢。”
田蕊沒有馬上說話,靳承業卻順著靳緯的話頭說了下去,“我也覺著,那小孩兒家裏人挺不錯的,不像是這樣的人。”
田蕊放下手裏的飯碗,無奈的看了麵前的父子一眼,“好好好,是我想的多了,我思想太不單純。”
因為晚飯時這一點簡短的對話,靳承業晚上躺在床上不免又想起了在平安鎮發生的那些事情。有趣的地方他也露出點笑容,在記憶裏,似乎連那過分熱烈的太陽都變得可愛起來。更別說那一張張還帶著童趣的小臉,這當中數易冬那張臉蛋最明晰,最鮮活。
這一晚上,他不知道是想著平安鎮的人睡著的,還是睡著了以後才停止想這些事情。
而同一座城市的另一個地方,這天晚上也有另一對夫妻提起平安鎮的人和事。
黑暗裏,背對背睡著的兩夫妻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打破了未沉睡的安靜。
“我想明天給家裏打個電話,”李秋綰微微側過身子,轉為麵對易正華。
易正華蓋著一半的薄毯,一手枕在自己的頭下,隨便接了一句,“怎麼了?”
“我想把易易接過來玩幾天,”李秋綰說道,“以前每個暑假都會帶過來玩幾天,現在不過來我還怪想的。”
沒見你前天帶易夏去遊樂場的時候想起易易來,易正華心裏有些不滿,隻是終究沒說出口,他先前也覺得李秋綰有些偏心,可沒覺得有多過分的地步,然而上次易冬摔破頭以後她的表現卻讓他認識到她的偏心實在是太過頭了。
“嗯,你打算吧。”
易正華不輕不重很不在意的語氣讓李秋綰也有些不滿起來,她伸手推了易正華一把,“你這到底也給點意見啊,易冬不是你女兒?”
易正華被她捶了兩下,也煩躁起來,他猛地半坐起來,考慮到隔壁房間的易夏,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心裏怎麼想的我還不知道?怎麼招標的事情用的著易冬了就想起要把人家接過來了?我和你說,我正正經經做生意,能招標成功那是有我們的好處,招不到標也是我們不如人。”
李秋綰愣了愣,沒想到易正華的反應會這樣激烈。
“就你最老實!”李秋綰咬著牙道,眼眶一下就紅了,“歪腦筋全是我的主意,生意能做到今天要是沒有我在裏頭攪合能更好吧?”
她說這話多是委屈,而那委屈裏頭,也是一半因為被易正華直接戳穿了心事的羞惱,一半卻是真因為易正華語氣裏的不屑與疏離而感到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