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太習慣早起,易老頭也愛好早起在外頭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隨意的走兩圈,然後順道去小菜場買了豆漿油條回來。等這個時候,易冬也差不多就醒了。
“昨天還沒把橫練好,今天易易還得先練習這個,”易老頭看著易冬迷糊著小臉吃油條,將今天的安排說了出來。
他本也沒對易冬這個年紀孩子的耐性和耐力抱多大的信心,心想著大不了就是一時的新鮮,如今說這話又看著她的臉色不免是心存了試探的意思的。假如易冬此刻說不學,那易老頭也沒打算強製的去逼她。
易冬細細的嚼完了嘴裏的油條,混著一口豆漿吞進肚子裏,然後她抬起頭道,“爺爺,我知道了,等到時候你給我描個樣子,我好學著。”
哎呦,這可大大的出乎了易老頭的意料了。可他心裏到底多是高興的。
他點點頭,連聲道,“好好,等會兒爺爺吃完早飯就把家夥什都擺出來,陪著咱們家易易練書法。”
“嗯。”易冬點頭,努力著將自己腦袋裏那點瞌睡蟲給忍下去。
“等會兒給你描個字形,靳小子中午再和我下兩盤棋,”易老頭自言自語似的笑道,“舒心,暢快!”
易冬喉間的那口豆漿差點沒咽下去,怎麼到了這一次,哪哪兒都能扯得上靳承業啊。她皺著秀氣的眉頭將手上的半根油條放回碗裏,拿起自己已經喝完了豆漿的小木碗跑到廚房裏,遞給易老太後甕聲甕氣道,“奶奶,給我盛碗粥,一大碗……”
喝了這碗粥,她得壓壓驚。
等吃完早飯,這邊擺開架勢練字,沒多大一會兒的功夫,靳承業果然來了。這回還是他一個人自己來的。
昨兒個夜裏等外頭的棋局散了,易冬早就睡著了,實際是三個小孩兒東倒西歪的睡在沙發上各占據了一處位置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靳承業走到易家的院子前頭就看到小姑娘趴在桌上一筆一筆認真寫字的畫麵,不知怎麼的又想起昨天自己進房叫醒易鏘剛時候看到的畫麵。
“易冬?”他叫了小姑娘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原先對這個鬼精鬼精的小孩那點不喜歡不知道煙飛雲散去了哪裏。
先前是不想跟個屁大的小孩計較,如今卻是毫無緣由的來了好感了。
興許是因為那張小胖臉,靳承業想,先前他在城裏的時候哪裏見過這麼胖嘟嘟的小姑娘啊。別說胖嘟嘟,就連這麼大的小姑娘都沒見過呢。他平日裏一起玩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比起心思重和手腕,他還算不上裏頭最強的呢。
易冬循聲望去,就看見穿了件白淨的短袖站在院子口的靳承業,她抿了抿嘴,軟軟的應了一聲,“你好。”
她這官方又正式的回到很是讓靳承業樂了樂,他抬腳走到易冬麵前,低頭看了看她寫的滿宣紙的“一”,宣紙上沒畫出格子,卻愣是讓小姑娘規規整整的將那些橫都給寫的十分整齊。
“會寫你自己的名字嗎?”靳承業在易冬的對麵坐下,指尖在墨水裏點了點,有些惡趣味的想趁易冬不防備給抹到小孩兒的臉上去,卻沒想到易冬就屏息著等著他這一下呢,小孩兒的動作利索極了,橫起毛筆就想給他的臉上去那麼一下。
靳承業不甚防備,縱使躲得及時,可到底臉上還是被筆尖給碰了一下,癢癢的觸感從他的臉頰劃開了。
“嘿,挺機靈啊,”他也不生氣,甚至沒去擦臉上的墨痕,隻是笑著重新沾了點墨水在自己的指尖上,在宣紙的一個角落裏一筆一劃的慢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靳承業,這是我的名字,”靳承業將指尖剩下的墨水撇在宣紙上,然後指著那三個字一個個教過去,“這個是靳承業的靳,這個是靳承業的承,這個是靳承業的業,認識了嗎?”他的語氣少有的透露出幾分不知名的認真,易冬順著他指指點點的指尖看到他依舊青澀的少年臉龐上,夏日的微風卷攜著青草的芬芳似乎帶緩了時間的進城,在這一瞬間,她竟然不得不承認,就算到了現在,隻是遇見少年時候的靳承業,她都不能否認自己好像是喜歡靳承業的,不管是從上一世亦或是到了現在,就算他還是未長成的少年模樣。
“你叫易冬,是冬天的冬吧?我昨天聽你爺爺說的,那個冬字呢,你知道怎麼寫嗎?”靳承業好耐心的繼續問她。
易冬放下手裏的筆,定定的看著靳承業,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