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一宮一殿一草一木,甚至連各個戍衛隊巡邏的路徑及換崗時間都標記的精確至極。如此縝密的一張圖,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原來那人也與召帝有著深仇大恨並籌謀已久,因陰差陽錯遇到了我並探知了我的身份,故而將這報仇的機會轉讓給了我。
所以他在幫我,卻又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望著窗外天幕漸暗,少影緊捏著地圖靜候動手的時間。
可嚇退召兵的絕非我這身貴公子的打扮,歸根結底,該是這塊兒腰牌吧。
解下腰間的腰牌,少影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腰間懸玉,雖然的確是富家子弟的一大特點,但這腰間所懸之物,卻也一定程度上昭示了其主人的身份。
常言道君子如玉,所以貴公子常會在腰間掛上玉佩。然則懸掛腰牌的,通常乃是有著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譬如國家官員掛著的身份符信。
隻是少影認真觀察過了,這塊兒腰牌倒也不似朝臣信物的中規中矩,它有著屬於自己的精巧雕琢。而其上亦未刻有官職名稱,倒是以頗具藝術的筆體繪出了兩個常用玉佩刻字,永樂。
平安,永樂,富貴。這亦代表著父母對子女的未來期盼。
看來這塊兒腰牌主人的父母是期望子女可以永遠快樂啊。
小心的將腰牌複係回腰間,少影感歎,此去刺召必死無疑,看來是無法將它還給原來的主人了。
夜已漸深,街上的行人已越見稀零。雖然召朝沒有夜禁一說,然而時近子夜,近年市井又常有神怪誌異在坊間流傳,所以這個時候,街上也很少再有過往的行人了。
盡可能背下地圖的路線將地圖收入懷中,少影拿著佩劍摸到了內城邊。果然如圖中所繪,城角一處盲區中,真的有一塊兒鬆動的青磚。
抽下青磚觸動機關,少影即隨著機關轉入了內城。
而遠處,整齊的戍衛巡邏腳步聲接踵而至。
我魔少影時運不濟如此嗎?剛入內城就被抓個正著?四下尋看著毫無任何躲避的死角,少影扶著牆邊額角滲出微微冷汗。
隻能拚了。
緊握著劍鞘,少影等待著戍衛隊的逼近。
奇怪的是,在少影看來,戍衛隊已然走到了應察覺他的可視距離竟轉隊向著其他方向去了,宛若自己是空氣一般。
若是尋常人這個距離倒有可能將我與城牆看成一體,但皇城之中的戍衛隊。不說各個是頂尖高手,目力也該過於常人的。為何,卻對自己視而不見?
撓了撓頭躲過一劫,少影繼續按照地圖上所示向召帝的寢宮步步逼近。
在少影想來,召都內城該是龍潭虎穴樣步步危難。稍有不慎,便會遭致萬箭穿身。
然現實之中,少影近乎快摸到了召帝的寢宮大門,偌大個皇城內城除卻進門時遇到的那一支戍衛隊,竟恍若一座空城般。
甚至連人聲都不相聞。
是這地圖太過厲害讓我完美的避開了全部防線?
心下雖也犯著嘀咕,但事已至此,少影又怎會回頭重做打算。
推開召帝寢宮的大門,隻見召帝,仍點著油燈批閱奏卷。
四目相對,少影一時有些慌神,定了定睛方回想起,自己是來刺召之人。一念於此,少影拔劍刺去直奔召帝眉心。
劍鋒所向殺意留痕,桌台斷裂,滿桌的奏卷飛開四散。而就在這散亂的寢宮之中,少影的劍尖已被召帝以二指夾住,再難逼近半分。
見狀少影忙欲抽劍,隻是神思方起身體尚未同步運作,少影手中之劍已被召帝奪下並一腳踹在胸口上撞下了半麵半敞的大門。
不顧周身疼痛慌忙起身站穩腳步,少影幹咳著拭去唇邊血跡緊盯著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