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召兵沒打過人家,人都死光了還讓人家跑了。這眼瞅著賞金與日俱增,卻連個畫像及人數都沒有,真叫人看著金額心癢癢。”一位茶客評論道。
“嘿,我聽小道消息說是魔家豢養了個嗜血成性的怪物,要麼你想,召兵萬人怎麼就沒打過魔家百十來號人呢。”另一名茶客說出了新觀點。
“說書人哄騙小孩子的話你也信?要真有那怪物臨召戰爭時怎麼不見放出來?”
“也是,不過都是以訛傳訛罷了。唉,想想就來氣,你說我們交了那麼多稅,怎麼就養了這麼一群窩囊廢。一萬多人愣是讓人家一百多人給滅了。這要以後真打仗了,它們保護的了我們老百姓嗎?”二人品著茶,繼續咀嚼著新聽到的傳聞。
大概一段時間裏,這場隻有親身經曆了才會知道有多慘烈的戰役會成為民眾們茶餘飯後消磨時間的笑談吧。
轉著茶杯,少影一邊收集著消息一邊認真思索著此事的端倪。自臨神帝後臨朝頗為注重士兵修法,召朝亦有術武兼修的特殊部隊,按理說斬殺我族正好適用,召帝能打下這江山自不是一個沒腦子的人,怎竟派來了正規軍白送這麼多性命呢?
揉了揉太陽穴亦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隻是眼下有一事少影明了了,召朝誤判了魔家人的存活。現在無論進出大小城鎮村莊,總會有幾個官兵挨個盤查。隻是這又有什麼用?徒增了守城兵士的勞動量罷了。額外的工作,他們也隻會敷衍糊弄,一月來少影雖翻盡了山嶺,但補給時不免還是需進出些小城,那些懶散的盤查兵們甚至連包裹都懶得打開檢查,基本上掃兩眼就放行了。
不以為意的喝下最後一杯茶,少影付了茶錢向逸仙山上走去。
“這股過盛的靈力是魔家人不錯。”茶棚的後廚,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轉了出來,將一疊銖紋票子放在了茶棚老板手裏。
“嘿,我在這鎮子做了二十年生意,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不像商賈不像流民又不像個修仙人的,猜就可能是通緝犯,於是就第一時間通知您了。”
僅以鼻音做了回應,男子閃身消失在了少影離去的方向。
刻意壓低了生意,方才的茶客緊貼在了另一個茶客臉前,道:“看來召帝是靠光布天下的情報網起家的傳聞是真的。”
“難怪近些天老有些無所事事的師兄弟說是要下山發財去就請辭回家了,長老們見他們平日也是混吃等死浪費我派資源就都準了,沒想竟然是幹這個去了。”
“啊!我想起來了,剛剛那個人不是天地宗的付師兄嗎?上屆逸仙劍會上我見過他的,他還曾偷偷向本門弟子銷售天地宗不外傳的秘藥來著。”
“唯利是圖是小人嗎?那二人奔著逸仙山去了,此時還是先通知掌門為妙。”私語間,兩名偽裝成茶客實則下山打探消息的逸仙弟子結了茶錢,急急抄小道向逸仙劍派跑去了。
憑借著記憶輕易穿過了幽靜居門口所設的法陣,少影漫步在幽靜居的千階梯上四處遙望,頗有一番觸景傷情之感。畢竟,這裏是他成長的地方。林中習劍,崖前背書,泉下練氣,房頂偷閑。回想起與師父相伴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誰又知少影心中究竟壓抑了多少的留戀。
一念想及自己的不辭而別,並還是為了那麼一個人,少影心中越發苦酸。族人為報先祖受墨家的知遇之恩尚能赴死,而我呢,可曾償還了師父的養育之恩?
且走且看越漸傷神,少影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懼的尋找著師父的身影。見是不能相見的,但至少,他真的很想偷瞄一眼。
不自覺的走到了熟悉的房子前,少影透過窗縫看見了正在熟睡的自己。記得聽師父說,自己因強闖幽靜居門口的結界受傷昏迷了整整七天。自那以後,幽靜居門口的法陣才改為了不會傷人的示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