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千寒忙撤回雙手連連道歉,兩個血手印卻留在了霜璃的肩上。
“沒關係的,很難想象斐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失態到什麼程度。”蹩腳的安慰了句千寒,斐夷在一旁聽的臉都綠了。
你這哪叫安慰人啊,根本是在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好嗎?
忙岔開話題,斐夷接道:“我看見了,紫惑把誅幻變成了小刀插進了自己的脖子。”
“然後呢?”感激的看向斐夷,千寒急迫的等待著下文。
“突然升起了血霧,然後那巨龍就出現了。”閉著眼認真回憶著,斐夷講出了全部的所見。
“洛公子寬心,血霧散後我並未見到紫惑姑娘,也許她躲起來了也未可知?”霜璃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獻祭之法?”一旁少言寡語的少影突然冷不丁接了句。
見狀斐夷簡直要弄死他的心都有了,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嗎?非要說出來?難道傷口撒鹽也是師承同門的嗎?
當局者迷,心魔家擅長禦靈控獸,如若以直係血脈為祭,或真可召出這燭龍之影也未可知?
如雷灌頂,千寒猛然看向臥在遠處的燭龍之影。
目光交彙下,那龍影竟然緊張的避開了千寒的目光。
“你也知道奪走我所愛所以不敢麵對我嗎?”苦笑著走下山坡,事情總歸還沒有結束,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
凝神暫封住了自身的靈脈止血,千寒走到了殷璿麵前。
“你剛剛不是問紫惑哪點比你好嗎?”冷冷的目光盯著殷璿,直看的殷璿心驚膽寒。
“她曾被紫殺利用無意背叛了我,我也因此長時間冷落她。可她對我始終不離不棄,甚至一度屈身像個婢女一樣侍奉在我身邊。如今我身陷險境,她更是不惜犧牲生命保我周全,而你呢?一口一個喜歡,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得不到便想要毀滅,你該分清!什麼是愛情什麼是霸占!”最後近乎吼出來,千寒指著早已冰涼的紫殺的屍體說道:“他是個沒長腦子的瘋子,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是你該用心永遠銘記他!那才是愛你的人!敢為你叛亂,敢為你弑君,不惜犧牲自己的家人,全心全意的為你,甚至甘心為你去死的人!”一席話畢,殷璿聽的跪坐在了地上,低著頭陷入了沉思之中,默然不語。
提到紫惑,千寒忽然覺得這一生欠她太多,步履蹣跚的走到了燭龍之影旁,緩緩地靠在了它的身上,千寒閉上眼,與紫惑的回憶在腦海中飛速旋轉,曆曆在目,如過往雲煙。
“你知道嗎?我與將你召喚來的那個人從小就認得。父皇忙於政務,我與兄長很小的時候就寄宿在魔相府中學習。這也是心魔族與靈魔族從古至今沿襲下的規矩。而她,就是魔相的女兒。”回想起紫惑的音容,千寒發自內心的笑了一聲。
“兄長天資聰慧敏而好學,因此頗得魔相器重,而我則憊懶耍滑,終日遊手好閑。所以魔相不怎麼待見我,倒是他的女兒和我玩的很開。”沉浸在兒時的回憶裏,仿佛這世界僅剩下一人一龍。
“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我們很早就私定了終身。雖然貴為皇子,但那時我們也僅僅算是求學的門生,因此也沒什麼特殊待遇,我與兄長甚至擠在一間客房。兄長經常與魔相論理研學到深夜,而我就總喜歡溜進惑兒的閨房裏與她閑聊。”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事情,千寒的興致高漲了起來。
“記得有一次,我沒有敲門,直接從窗戶翻了進去,正巧惑兒洗完澡還未穿上衣服,雖然我有及時的背過身去,不過她的身體卻還是被我看的清清楚楚了。那晚她哭了好久,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才給哄好的。以至於兄長先我一步回了客房,還當我在屋子裏,鎖上門便倒頭大睡了。那晚我還是在院子裏過的夜呢。不過倒是留下了一個打趣她的典故。”噗嗤的笑了起來,千寒忽然感覺自己好傻,竟然與一隻魔神的影子聊了這麼多。
“再後來兄長失蹤了,我成了王位繼承人。登基前夜,我本想偷潛回魔相府給惑兒一個驚喜,卻不想聽到了魔相與她的談話。那時我的想法真的太簡單了,隻因聽魔相說讓惑兒監視我,便以為魔相想要奪權。魔相本就不看好我,那時我新帝初立,朝政不穩,魔相又處處與我為難,其中更有小人挑撥。以至於我對心魔族謀逆一事深信不疑,故而小心的與魔相周旋,並刻意讓自己遠離惑兒。唉,如今看來,魔相或許隻是恨鐵不成鋼吧。雖說當局者迷,可是當時形勢所逼,靈魔族千萬年家業係於我一身,我隻能是如履薄冰萬事提防啊。”依舊閉著眼靠在龍影的身上,千寒歎息著壓抑內心,盡可能不讓自己流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