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人少,君懷笑原本打算遣散府裏的下人,季琳覺得這麼大個宅子,沒個看家的也不行,於是留了一個年紀稍大的管家,至於其他的,除了香淩之外,則都紛紛讓他們各自離開了。
香淩對季琳和君懷笑突然要走,頗是不解,不過聽說他們是出門雲遊,而自己能繼續留在季琳身邊,她又心滿意足。
離開前,季琳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陣感傷,更是在宅子裏麵來來回回走了幾遍。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像是這一走,再也回不來一般,園裏的每一處風景,她都看得尤其仔細。
她想把這裏的一草一木,全都刻在自己的腦海裏。
“該走了。”君懷笑走到她身邊,輕聲提醒她。
季琳斂了斂神,扭頭對上他溫和的目光,就像他的聲音一樣,柔柔的,暖暖的,卻在這個時刻,又莫名讓人感到幾分感傷。
“嗯。”她點點頭,將手掌放到君懷笑伸過來的手心裏,大掌將她的小手收攏,兩人並肩離開了園子。
“公子、小姐,一路平安,早些回來。”留下守家的管家站在門口處,對著將要上車的二人說道。
君懷笑和季琳朝他點了點頭,隨即上了馬車。
撩起車簾,季琳不停的朝大門張望,老管家站在門口,一直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直到馬車拐進大街,季琳這才將車簾放了下來。
外麵傳來集市的喧囂聲,季琳聽著既熟悉又陌生。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隻是出去旅遊而已,竟然從昨天晚上開始,許許多多奇怪的情緒在心裏反複翻湧,令她深究不得。
“君哥哥,我們先去哪裏?”為了緩解那種感覺,季琳隨口朝君懷笑問道。
“琳妹曾說過想去琉武,咱們便先去那裏如何?”君懷笑扭頭看她,笑盈盈的目光裏麵,看不出什麼離別的愁緒。
或許男人和女人有著本質的區別,有些東西,總是不如女人表現得這麼明顯。
“好啊。”季琳一聽去琉武,連忙應道,“聽說琉武也是大國,而且民風比較開放,應該是個很先進的國家吧。”她後來倒是左聽右探,對琉武有些許了解。
大概就是琉武對女性比較寬容吧,雖然東祈在這方麵也並沒有太多強製性的約束,不過季琳還是很期待琉武帶來的感覺。
呃,不過也不要開放得跟二十一世紀似的,那樣的話,她會懷疑人生滴。
君懷笑笑笑,並未說話。
如今的琉武是什麼樣子,他已經無法描述也無法形容,即使是對當年離開時的景象,在他的印象中,也已模糊不清。
對於君懷笑來說,他與季琳一樣,那裏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隻是不同的是,他對那裏,並沒有那麼多期待。
此行一去,世事難料。
“君哥哥,你去過琉武嗎?”
“那你都去過什麼地方啊?”
“琉武是不是比東祈還要牛逼啊?”
“琉武帥哥多不多?”
“……”
季琳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君懷笑耐心的一一回答,但並沒有太多實質的內容。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季琳也隻是隨口問問,君懷笑若能跟她講一講當然是最好不過,但即使他回答不知道,季琳也覺得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這樣的閑聊很快將季琳心中的愁緒分散了許多。
女人的情緒到底是來得快去得快的,尤其是對季琳來說。
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遠遠大過離別的傷感。
窗外的嘈雜聲仍然不絕於耳。
季琳不時撩起簾子向外張望,小販們賣力吆喝,路人們或行色匆匆,或慢步前行,整個街市,一派祥和之象。
這就是她熟悉的祈京,記憶中的祈京,和她來的時候一樣。
隨著馬車緩緩前行,城門終於映入眼簾。
一番查問過後,馬車得以順利通行。
出了城門,季琳掀起車簾朝後看了一眼,祈京兩個大字印在高高的城門之上,在陽光之下散發下淡淡的光芒。
一如她來的那天,陽光明媚,時光正好。
這是她第二次離開祈京,想想,兩進兩出,但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竟然有了永別之感。
不不不。
季琳在心中狠狠甩了甩腦袋,以驅散那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君哥哥,我們會很快回來吧?”即使如此,季琳還是莫名擔憂出聲。
君懷笑微微勾唇,點了點頭:“會的。”
季琳咧嘴一笑,兩人正說著,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呼喊:“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