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能對著自己,一直聊一些無關的瑣事,素素便知道宮以萱心情是很好的。這次出來雖然不知道老爺因為什麼走這麼遠,但是看到小姐能這麼開心,她也是覺得特別高興。

“小姐,雪停了是極冷的,您就不要出去了,呆在房裏正好。”素素把湯碗收拾好,給她加了條毯子。

“嗯。”宮以萱難得沒有反駁她,看著雪有點出神。以前的時候,她有次去俄羅斯執行任務,也是下著這麼大的雪,她刺殺沒有成功受了傷,差點死在冰天雪地裏。那個時候,她也就像現在這麼大,和父親在基地裏也隻是名不見經傳。父親不惜放棄自己的任務來救她,回到基地雖然兩人都受了懲罰,父親還因為這件事被斬了根手指。但是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溫暖,被父親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那種溫暖,她今生都刻骨銘心。

她和父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她自小沒有父親,六歲那年目睹了母親被入室搶劫的歹徒殺死,她已經記不清她當時想了什麼,她就是拿了一把水果刀,歹徒靠近的時候,她準確無誤的割了對方的喉。她記得自己被警察帶走,然後又被一些人帶了出去,當作殺手培養,然後她就開始殺很多人,同齡的,比自己大的,男孩,女孩,她下手冷靜,一擊致命。

她十三歲接到了第一個任務,就是有人出錢讓她去殺父親。她被父親打傷,父親一時心軟便救下她,收她做了義女。跟著他也是殺人,或者被人追殺。後來父親帶著她進了基地,追殺的人少了,殺的人就更多了。

她一直如同機械一般的活著,眼前都是母親身上流出的血。那點溫暖喚回了她的人性,她開始學著辨是非,學著感知。她並沒有因此覺得罪惡退縮,為了父親的野心,她變得更加強大,殘忍。她和父親聯合殺了基地老大,用了近十年把基地盡在掌握之中。

有人說她是父親的傀儡,父親的走狗。她一點都不在乎,為了得到更多溫暖,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無關情感,隻是像沙漠裏快要渴死的人遇到水源一樣,願意拋棄一切,隻為索取一口水。

父親為她擋下一槍,她的確憤怒了,一瞬間也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但是她很清楚,她覺得失去的一切,隻是失去了她想索取的溫暖,亦是無關情感。

來到這裏,她就像是在玩角色扮演,她現在的身份要如何做,如何表現,就如同她做過無數次刺殺前所做的角色扮演一個樣子。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感受的到,已經超出她的想象太多,她似乎也猜到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是非正常的。正常的生活,是不需要殺人,不需要扮演各種角色的,他們可以表露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愛恨,哭笑,是一種情感的驅使。

今天看到這樣的雪,讓她記起父親抱起她的感覺,那時的父親似乎是顫抖的。她也記起父親為她擋槍那一瞬間的決絕,臨死前眼裏的對自己的不舍。她好像能明白父親的表現了,如同現在的爹爹一樣,他們都是出於對自己真正的關愛。

素素叫了聲“老爺”,把她從思緒中拉了出來,轉頭便看見宮玄名正在拍打著自己身上的雪。

宮以萱輕聲叫了聲,“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