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法門如星羅密布,不計其數,但唯獨道問的紅塵囚牢最讓巫策心煩。
一片片雪白色的塵絲,帶著斬不斷,理還亂的愁緒,從那隻纖細如女子的手中綻放,擴散,彌漫無窮,偏偏在這種纏綿徊側之間帶著冰冷的肅殺,你永遠無法想象,層層雪絲從四麵八方湧入,一邊對你結成囚牢,一邊時不時的刺來一根崩直了比飛劍還要鋒銳的塵光。
道問就隱在萬千紅塵絲中,然而又有什麼用?
巫策找不到他,或者說脫不了這紅塵囚籠,神兵既名囚天,連天都可囚,何況你區區靈境圓滿修士。
懸天境懸在巫策穹頂,時而落下清光,幫他擋下暗攻,然而下一刻就有更多的塵絲刺進他的肉身,碎滅金光,帶起點點血花。
他的紫衣已然被血侵濕,遠遠看去,紅的奪目。
縛龍樁是強大的仙古煉體法,往日裏兵刃難以傷他,這本是他的依仗,但在今天,用處不大了,隻因再強大的盾牌也擋不住無窮無盡的雷擊。
巫策就像風雨中的一片木盾,被不計其數的雷劫轟擊,早晚要碎的支離破碎,雖肉眼看不見裂痕,但他體內細微處,定然發現了不好的變化,這一點從他的行動漸漸慢下來就可以看出。
“來一滴你的血。”
正在道問以及旁觀者認為他真元即將耗盡,傷勢慘重,無力再戰,落敗隻在頃刻,他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山崖之間的鳳有些冷,眾人眉頭深蹙,想不通什麼血能扭轉頹勢。
很快他們就見到虛無處祭出了一滴五彩色的血,與此同時還有一道小孩子的哭訴聲:“大哥,我才追隨你不到半月,你竟如此狠心要壓榨我,這一滴血起碼耗費我十萬年壽元,僅此一滴,以後萬萬不可再要。”
眾人腦門冒出黑線。
這又是哪門子的怪胎?
但令他們驚奇的是巫策在冷哼之後,吞下那一滴血,渾身的傷勢和頹勢竟在頃刻之間扭轉,不僅完全複原了,連真元都恢複如初,雙目神采奕奕,就像從未經曆過苦戰一樣。
狀態比之前還要好。
道問很震撼:“天地五品丹藥,我全了如指掌,但卻無法看出你所用何物。”
丹道高深,酒道玄奇,符道莫測,仙道浩瀚,真始之間,種種道各有妙處,修仙士絕不可能僅修一道,這缺乏印證,不足以證的大道乾坤果,就像讀書一般,從未聽說不修小學,便能讀懂大學的課程,很多東西,入門知識,基礎理論還是要奠基的。
尤其是道問這些資質優秀的弟子,平日裏不僅是要修行,更要誦讀仙道,閑暇之餘還需講課,所以學問眼界都很高。
他都看不出巫策所用何物,旁觀之人就更加的震撼了。
二劫世界內,果兒神色傲然,翹著腿坐在藥園裏的一株火桑樹上:“本尊花開一紀元,葉落七世天,方證的長生不老果,一滴血就有神聖仙道之力,豈是爾等凡夫俗子能知曉的?可悲可歎,世人多蠢,襯托我這等人物風采蓋世,嗚呼衰哉。”
他搖頭晃腦,文不對嘴,令天問龜甲很是無語,他從小仙鶴那裏聽聞過書蟲的故事,模糊有個印象,覺得果兒和它很是般配。
它在世界裏感概,那邊巫策已經再次和道問大戰在一起。
這真的是巫策至今遇到的最艱難的一場戰鬥!
哪怕昔日在囚水山城裏,與龍家老祖對決,生死一念之間,也沒有今天這般無助無力,因為對方是王境強者,輾壓他就像輾壓一隻螞蟻,因為過分的強大,反而讓巫策沒有太多的觀感,但道問不同,極境大圓滿,巫策可戰,但怎樣都戰不勝。
現在他陷入了一個很惡性的循環。
很快,他就用到了第二滴血,再次從重傷中複蘇,然而和之前不同,他雖然真元恢複了,但靈識沒能恢複,而且肉身的疲憊感仍舊存在,這是因為在短短時間之內,連續服用大威力藥汁的緣故。
而且果兒也撐不住了,他雖然是長生藥,但精血很有限的,經不起連續壓榨。
最多還能出一滴。
這是他對巫策的告誡,而且是最好不要用到,因為一旦用到,不僅效果沒有那麼好,它也得沉睡一段時日,會傷到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