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世界有一種說法,千百年的時光是有記憶的,會在某些特殊的時間場地裏,記下曾發生過的事。
這些事因為滿足特定的條件,便會不斷的重複放映,和真實沒有區別。
“這是陳長生在後花園與李祖坐而論道。”巫策睜大眼,吹滅了幾盞星燈,以免蒸發霧氣,所以此時投放出來的畫壁,在月光和星燈的雙重折射下,有一種很瑰麗的美感,如一副古畫徐徐展開,將故事對你述說。
裏麵的人穿著更古的衣服,他們從殿前走到殿後,穿過長廊,行至後花園,陳長生與李祖最後在一麵石刻的期盤上坐定,相互煮茶論道。
巫策漸漸激動,他知道自己可能要看到了不得的大場麵了。
“李兄,你我相交,貴在知心,又何必介意孰強孰弱?”
“雖不介意,但有憾,想一觀長生訣真義,補我道不足。”
陳祖和李祖交談著,有一些話隔了無數紀年,並不清晰了,至到半柱香之後,陳祖才笑道:“既然兄長意已訣,長生很願意切磋,不過刀劍無眼,仙法為末,我們不如以石棋為心,各自演化所學?”
“如此大善。”
一字落下,李祖所占一方的棋盤上出現一條紅魚,紅魚矯健,身赤唇紅,於白雲之間快意遨遊,或挺,或縱,或越,或掃……千姿百態,不一而足,粗看隻是有趣,細觀心神不由沉浸,於人體四極變化,配合呼吸調節,竟然各有奧妙,顯然是一門很了得的玄功。
巫策大喜,立即認真記下魚龍的變換姿態,隻是很可惜,一子畢竟有限,幻影很快就消失了。
輪到陳長生執白子,他揮灑自如,隨意落下四角一方,隨著一聲咚響,一個由雲氣凝成的小個人,執劍出現在棋盤中央,他對著李祖微微拱手,隨手拉開架勢,劍行帖文,一時之間,金勾銀筆,揮灑天地,諾大的期盼為書,隨著它劍落,出現無數的筆痕,這些筆痕帶著妙不可言的意境。
李祖神色凝重,雙眸明幻不定,它在看小人行劍,心裏則在飛速推演,這長生劍的這一招該怎麼破?哪一招該如何避。
他戰的是自己,也是陳長生。
巫策早就拋掉了神話傳說中的兩個絕世人物,而是一心沉浸在小人的行劍圖畫裏,他看著,對比牆上的帖文,原本心裏不通明的地方,此時像有一盞星燈,幫他驅散去迷霧,點起光明。
“原來,這裏的行氣需要過池泉穴,入丹田的時候又要停留三息,真是精妙,精妙。”
巫策大喜,一朝得悟,卻沒有懈怠,而是趁熱打鐵,對這牆上的長生帖開始行氣,今晚,他要煉成長生訣。
至於長生劍招,他已經明白了,就是這一幅字帖的每個字的最後一筆組合。
水霧裏的神宮依然還在,但是人影開始漸漸淡去。
夜更深,巫策渾然氣浪滾滾。
進入深度修行,已渾然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