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尚東身穿禮服立在窗邊,盯著陽台上盛開的花兒發呆。
安安,直到今天才發現我有多愛你,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院子裏那些都是喬安生前精心栽培的花兒,她雖然看不見,卻對種花兒這件事情樂此不疲。
經常依偎在他的臂彎裏,彎著好看的嘴角問他。
“陽台的花兒開了嗎?”
開了!唯獨你卻不見了!
人們總是會忽略身邊的人,通常也最不會珍惜這類人,隻是形成了習慣而已。
可是誰又能說習慣,不是愛情裏的一種存在方式?
打從心底,他都以為自己根本不愛程喬安,隻是因為責任道義,可是真正的失去她之後才大徹大悟。
原來幾年來日夜相伴身邊的女人,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紮根在心裏。
失去了,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徹心扉。
有一種愛,如今隻能淪陷在心裏,再一點點將它深深埋葬!
“該去酒店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發呆?”
聽見說話,蘇尚東才慢慢回神。
溫素晴對視他的眼,憑借長久以來的了解,知道他現在這種眼神裏代表的思緒。
“在想什麼?”
溫素晴努力微笑,可長長的指甲不自覺的嵌入肉裏攥緊,此時此刻,她內心是恐懼是害怕著的。
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提出悔婚,千萬不要……
蘇尚東,如果你真的敢悔婚,我……
當那個結果還沒有想象出來的時候,蘇尚東已經主動伸手拉住她的手。
扯動唇角,略微沙啞卻沉穩有力的嗓音。
“走吧,去酒店,我欠你的,都給你。”
溫素晴頓時熱淚盈眶,現實還好不是她剛剛幻想出來的那副恐怖的樣子。
緊緊的擁抱住他,百感交集的心緒。
一場傳統莊重的婚禮,很多親友其實是第一次參加蘇尚東的婚禮,因為在他與喬安的婚禮前火災事故就發生了,所以隻是走了婚姻上的法律程序,並沒有舉行任何儀式。
所以有些來往不夠密切的友人,甚至還以為這是蘇尚東的首婚。
長長的紅地毯,經典的結婚進行曲,蘇尚東身材挺拔的邁著穩重的步子,溫素晴挽其手臂嬌俏的笑容走在身側。
蘇千祁做花童,提著小花籃高興的在兩人身後撒花。
婚禮現場的布置都是按照她的要求布置得唯美隆重,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話,都是溫素晴幻想中的樣子,她滿臉笑容。
老天啊,我終於圓了我兒時的夢……
從此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媽。
我要活成讓所有人都羨慕的樣子……
然而幻想隻是幻想,現實,從不肯讓任何意外停歇。
“停!都給我停下來!!”
一道憤怒的中年女人的聲音衝進來,直接幹擾到了典禮的正常進行。
白玉蘭擰著憤怒的嘴角,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上婚禮台,雙手揪住蘇尚東的衣領。
“我女兒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還沒離婚你就片刻都等不及的要娶新人了?我今天跟你拚了!!”
白玉蘭使足了全身的力氣,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臉上,身上,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像潑婦一樣打人。
而蘇尚東隻是偶爾躲避,並未還手,在這個他叫了幾年媽媽的老人麵前,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羞恥。
“還有你這個賤人!全世界那麼多的男人,你偏偏要搶我女兒的老公,你忘了你們母女當初是靠誰才能存活下來?現在反咬主人一口!你們都不是人!!不是人!!”
聽著白玉蘭不停的罵,對於蘇尚東隱忍的態度,身旁的溫素晴卻看不下去了,雙手捏著裙擺不顧形象的朝旁邊大喊著。
“酒店的保安呢?保安!!快把這瘋老太婆拉走!誰把一個精神病放進來的?”
故意加重了‘精神病’三個字來解釋這場鬧劇,企圖向婚宴看客掩蓋一些事實。
“放開我!我才不是精神病!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就是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我女兒嫁給他,在他家當了五年的奴隸,現在把我女兒搞失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還有臉在這兒結婚?你還配做人嗎你?”
“蘇尚東,你把我女兒找回來!你賠我女兒……”
白玉蘭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悲痛叫喊,回蕩著整個變得肅靜的禮堂大廳。
“我宣布……這場婚禮,無效!!!”
一盆墨水,潑在了主禮堂入口處擺放的巨幅婚紗照片上。
尤其是溫素晴的臉,被潑的連輪廓都看不清,被一片濃重的墨黑取代。
尤其情緒過激,白玉蘭又自身有疾,大鬧了一通就覺身體不適,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