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南國,高樹涼歸。逢雲涕歇,晴空萬裏。遠眺阡陌,美稻如胚,梨花帶雨;闌風日下,青流似水,三尺千層;起伏之中,綠波撩禾,輕吞慢吐,簡直有讓人說不出的酣暢。
近觀花間,芳草萋萋。泥石道上,一笨腳驢,悠悠踏蹄。轎載的淘氣丫頭們,則不時探窗張望。五指曲伸,於飄香處兜來蒲公英的花葶。回手再吹,小傘蓋還曉連蹦帶跳。
如天鳳意料,為營救身在川北的神偷丁解牛兄弟倆,許惜風痊愈後,沒幾天眾人便動身北行。除商圈新秀祝有成主仆,以及神醫梁辰外,其餘的主菜都在。
為掩人耳目,許惜風特地找了這輛沒花幾個錢的破玩意。幸來,載的人多,驢車這回沒拉柴。
為照顧姑娘們,車上還立了木蓋子,整得跟馬車似的。車夫京文陽坐最前麵,書童顧笑言則蹲車尾巴。
一行好些天,本應湊姑娘堆裏的家主許惜風卻迷上轎頂沉思。渾身不自在的他,一會兒坐一會兒臥,木架子都被蹭煩了。
內裏三位貌美姑娘倒熱鬧,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三女之中,丫頭花玉香最得家主寵溺,無名無份的倆女自然以她為焦點。
日上三竿,轎頂剛傳來些呼嚕聲,花玉香便托辭埋汰:“這家夥懶病又犯了,真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川北?”
“能賞花不也挺好的?”對前事一無所知的桃夢賢,敢情真把這趟旅程當雲遊,見姐姐毛躁,忙挽她臂膀安撫。
倒是楚甜甜見的世麵多些,即提點了幾句:“沿路拖遝,事出必有因。依甜甜看,許公子定在琢磨救人的辦法。”
“那家夥平日裏挺機靈的,這回怎麼耽擱這麼久?”心知大師兄急於求名,花玉香也覺無奈。
聽罷,楚甜甜咯咯就笑:“談商論貿,許公子自然如有神助;比武鬥技,顧公子卻要更勝一籌;領兵征戰,京大哥想必責無旁貸;行醫濟世,桃妹妹神技無人能及;對酒關說,小女子才是一把好手……”
“那我呢?”沒等楚甜甜說完,花玉香急急插了話。
“你呀?”撫了撫小丫頭的腦袋,楚甜甜觸了觸花玉香鼻頭道:“能得一人心,希地已在你指掌中了!”
羞羞一番打鬧,楚甜甜緩了勁,才接上剛才沒說完的話:“當下,許公子的擔子是重了些……”
“那能怎麼著?這就他腦袋瓜好用!他還常說,京大哥太死板,笑言和我又愛打打殺殺什麼的!”說著有些晦氣,花玉香很快現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楚甜甜看得,似乎要開些:“古往今來,女帝除天鳳外,尚無二者。倘若人人爭皇稱後,以我為尊,那不得天下大亂呀?身為女家,知賢而為,就可以了。”
“什麼什麼?”聽罷同一愣,倆女遂異口同聲張口討教。
楚甜甜也不噎著,即細細解說:“君臣有道,各司其職,則國泰民安。倘若把‘家’比作正要越障的兵士,那夫君就是兵士的刀,妻子則是兵士的盾。相輔相成,自然相得益彰!”
“不太明白……”迎著倆女的尷尬,意猶未盡的楚甜甜適時往下道:“簡而言之,我們恪守本分,盡心竭力就行!營救盟友似尋驛站,咱們的路還遠著。許公子要在龍都立足,還得再添一臂!”
“添一臂?”丫頭們似乎對於楚甜甜所言很感興趣。
“添一位謀士!這路上,咱們多留意留意,有合適的人選,也向許公子引薦引薦!”一語驚醒夢中人,倆女聽罷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