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夫莫若妻,話音未落,隨一陣輕促的腳步聲,白清才大步進門,見客就喜。小倆口能有今天,真不容易。許惜風和花玉香見著也是欣慰。
人靠衣裝神也得靠金裝,緞袍下的白清才,容光煥發,精神抖擻,除了身上那幾分才氣,更多的則是作為商人的穩重,和兩月前的窩囊樣,簡直有天壤之別。
倘若花玉香算是白清才和莫菲的紅娘;白清才也算是許惜風和花玉香的紅娘。主仆倆人的相識,全賴那一場比武。而在比武之前,花玉香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這麼一個看似一無所有的男人,會突然闖進她和京文陽的世界,並徹底改變了她的餘生。
兩個月前的某一天,百裏無雲。花玉香大好的心情不是因為有機會下山,而是借著和師兄弟們下山換糧的機會,她可以一整天和大師兄京文陽待在一起。
這是花玉香最初的想法,但事實往往事與願違。因為,外麵的世界對她而言,還太陌生。埋藏在心底的好奇,讓她的魂很容易就被男人勾了去。更確切地來說,應該是陌生男子手上一串看似很尋常的冰糖葫蘆,已騙得了她的青睞。
但是,這樣浪漫的偶遇,還是唐突了些。織女雖有心,牛郎也是會害羞的。閃躲之間,他的腳步已漸漸緊湊,接著是小跑,最後是奔逃。花玉香一直追到一條三麵環牆的窄巷時,牛郎當場跪了。
盡管牛郎淚眼模糊並且渾身發顫,花玉香覺得他顯然不是一見鍾情,並且要向她突然提親的人。萬一,人家真看上她了,該怎麼辦?可惜,她心裏麵已經有大師兄了。眼前的遭遇,真讓她好矛盾、好為難、好糾結!
花玉香的眼光不錯,這是一個果敢的男人,才一會兒功夫他就憋不住要表白了:“姑娘,你放了哥吧!哥隻是一個賣糖果的,不賣身!”
聽了這話,花玉香腦袋就是一朦,仿佛數隻蒼蠅已經在上頭盤旋:“我……隻是好奇,那一串串紅色的是什麼?”
牛郎哭聲瞬止,立起了身,弓腰就喜:“冰糖葫蘆,兩文錢一串!很甜的,償一個?”
花玉香的臉有點熱,小手抬了抬,無奈地又收了回來。
對於陌生男子的試探,她有些靦腆,隻用蚊子般的聲音喃喃道:“我沒帶錢……”
“去去去,追了老子半天,原來是個叫花子!”牛郎臉麵一肅,即甩手離開。
牛郎那絕情的模樣,簡直酷斃了!為了賺錢蓋茅廬,他甚至無視那鵲橋之約,真有骨氣!
心情瞬間跌到了低穀,走出窄巷時,花玉香才發現一個更不幸的遭遇。在茫茫的人海中,她又走丟了。若依照慣例,師兄弟們根本不會管她,不僅因為天音觀對門人的武功擁有絕對的自信,更由於在天音觀,換糧這樣的大事,絕對比某個人的安危要重要得多。
幸來靈山是希地第一高山,在盧村也能看見。隻要沿著山的方向,定可以安然回觀。對於花玉香尋路這點小能耐,師兄弟甚至她師傅碧秀心,從未懷疑。
花玉香隻是惋惜,好不容易盼來與大師兄共同出遊的美夢,已是難圓了。其實,她現在就可以動身,往靈山的方向走,因為要將師兄弟們尋回,簡直和大海撈針一樣難。但小姑娘的骨子裏,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甘的。
這,導致她毫不猶豫地,踏出了尋夫之旅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