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宴上,金樽美酒、觥籌交錯,絲竹之樂、不絕於耳。
冷灝坐回到他的座位上,皺著眉頭問了句:“宓兒,你二妹呢?”
冷宓乖巧地回道:“剛剛有個嫲嫲前來,說是五公主有請。二妹妹此刻……怕是還在公主的宮殿裏。”
冷灝這才舒展了眉頭,冷熏若能和公主走得近些,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況且依冷熏那性子,隻要她不給左相府惹麻煩,冷灝就覺得很好了,哪還管冷熏此刻在幹嘛?畢竟經過了這段時日的觀察,冷灝也知道他這二女兒並不如她表麵看起來那般良善。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隨著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保和殿內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而後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這場宴會……終於是拉開了帷幕。
長樂殿內。
冷熏飲盡了杯中的瓊釀,將杯盞擱置在案上,說:“臣女預祝公主得償所願。至於表哥那邊,臣女自會替公主美言。”至於怎麼說、說多少,那就看冷熏自己的意思了。而且……她什麼都沒答應夏侯沁嫾不是嗎?
夏侯沁嫾看冷熏如此識趣,她那顆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她想得很清楚,若她皇兄真的能忍下心來將她送出去,她勢必不能當麵忤逆他。即便如此,離那南榮煊回黎朝也還有段時日,她大可在這段時間內成為季子臻的人。她不奢望冷熏能挽回她在季子臻心中的形象,隻要冷熏能幫忙將季子臻約出來即可。她看得出來,季子臻對冷熏的事情還是蠻在意的,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千方百計地收集有關冷熏的信息。至於她皇兄……事成之後,即便他將她賜婚與南榮煊又如何?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她就不信南榮煊會甘心吃這啞巴虧。而夏侯暝就是恨極了她,看在母後及季國公府的份上也不可能要了她性命。
兩人心思各異地喝完了那杯酒,因此時宴會已經開始了,夏侯沁嫾便不打算再留著冷熏。
“那我便謝過冷二小姐了。”夏侯沁嫾對李嫲嫲說:“你幫我把冷二小姐送回去吧。”她還要換身衣裳才能過去,就不一道兒走了。
冷熏不置一言,隨著李嫲嫲走出了長樂殿。
一路上,冷熏及李嫲嫲都未有言語。但當冷熏走到半路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妥了。
“李嫲嫲,這似乎不是回保和殿的路吧?”冷熏停下腳步,看著走在前頭的李嫲嫲,眼神微冷。
“冷二小姐多慮了,從長樂殿通往保和殿的路不止一條,咱們現在所走的,恰恰是最近的那條路。”
冷熏站在原地不動,“恕我冒昧,嫲嫲還是帶我走回來時的那條路吧。”這兒冷清得連個打掃的宮婢也沒有,就是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最重要的是,李嫲嫲自出了長樂殿便不曾看向冷熏,眼觀鼻鼻觀心地顧著趕路,且她回答得十分快速,似乎一早就知道冷熏會有這一問般。
李嫲嫲俯首答道:“還有一小段路就能走出去了,冷二小姐確定要回去?現在……宴會已經開始了呢。”
“無妨。”
李嫲嫲應了一聲,並未多加堅持,直接就沿著原路往回走。
冷熏尚未放下心中的戒惕,剛邁開步子,就覺得眼前一陣發暈。她知道自己這回約摸是中招了,扶著那牆沿站立了一回,這暈乎乎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是愈加強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