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卡芙卻笑起來,“就這樣而已嗎?聽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哦!殺一個兩個,隨你高興!我不吝惜!”
“那麼說你是想親嚐頭身分家的滋味咯?”莫若然臉上泛起了詭譎的笑意:“手指還疼嗎?”
卡芙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卻突然感到痛感從拇指出發,如閃電襲向全身每一個細胞,那傷明明好了,怎會突然劇痛如剛受傷一樣?卡芙極力抑製著痛苦的表情,然而他真有點恐慌感了,安敘亞果然有那樣的力量!
“別硬撐了,小孩!”莫若然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卡芙身後,在他耳際呢喃般地問道:“很痛吧?”他每吐出一個字,卡芙的痛楚就擴散一次。
吸血鬼的神經係統很發達,當然包括感覺神經了。
“你去死吧!”卡芙迅速向身後的莫若然出手,吸血鬼驚人的速度讓人以為那裏僅是一個光影掠過。
莫若然一邊用手臂擋住了攻擊,一邊如移形換影般遊到卡芙麵前,扭住了他另一隻手。由於能量積聚到拳頭上卻沒有使出,卡芙險些被自己所傷,幸而他能控製住,及時將能量釋放掉。
“你慢了!”莫若然頗有得意的神色,鬆開了攫住卡芙手腕的手。
沒等莫若然說完,卡芙的身影一閃不見了,但見他出現在那金碧輝煌卻已顯滄桑的穹頂,他充分調動起全身的運動神經,以極速發動攻擊,用肉眼看,速度已令他的身軀拉長,重力勢能還有其自身的能量轉化成極大的動能,聚集於他的腳尖——倘若是人類,在未受攻擊之前已經被空氣震動得無法承受。而攻擊者與被攻擊者接觸的瞬間,人會化成肉泥。然而莫若然在簡單的順勢倒下後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而卡芙,在未降落到地麵時,已被由莫若然發出的“氣”震到了數米之外,大殿的一個角落上。在場的血族亦被餘波影響,幾乎不能站穩。繼“轟”的一聲身軀與石料的撞擊後,有隱約的淅瀝聲,想必是這座堅固的建築也被震撼得太厲害了。
“主上!”隨從們當即前去扶住卡芙。
卡芙卻厭惡地掙脫了那幾隻扶住他的手。他的步履不再颯爽,他能做到的僅僅是盡量維持自己的平衡,但似乎……
“別急,你還有時間。”莫若然眼中流露出一種見證死傷後的興奮,他微笑道:“還有十個小時左右,你可以用這段時間了結了我。”
“少囉嗦!”卡芙大怒,像咆哮的獸般呲著尖牙,他發動攻擊,可是速度已經明顯慢下來。
“你還不明白!?”道拉格斯在閣樓上向下睥睨,銅色的眼眸中閃爍著的仍是滿滿的不屑,他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了,僅是個冷漠的旁觀者。他對卡芙說:“中了對方的吞噬反擊能站起來已經算你走運了,況且你的出手也不輕啊!”他又對莫若然說:“安敘亞,你要是用百分之一百的反擊,這家夥就死了。”
吞噬反擊?!卡芙仿佛糟了雷擊,那不是自己的母親,安敘亞的姐姐莎蕾拉才有的獨家絕技嗎?他怎會使出來?
莫若然抬頭回應:“他應該有所覺悟了。”之後他將目光收回到卡芙身上,問道:“你認為輸贏定了麼?”
卡芙的臉色蒼白得越發難看了,他僵硬的聲音一字一句問道:“你為什麼會用吞噬反擊?你對莎蕾拉做了什麼?!”
“吞噬反擊?”莫若然挑起了眉,露出可憎的笑意:“給你講個故事,有個人類科學家養了兩批蟲,其中一批養著不管,另一批接收某種特殊訓練,一段日子後,這批蟲子掌握了某種技能,這位科學家將它們剁碎來喂養那些未受訓練的蟲子,結果未受訓練的蟲子也擁有了那種技能。”他停了停,“你明白了嗎?”
在場的血族聽了莫若然的話後無不驚駭,他的意思再顯現不過了:他吃了莎蕾拉,於是獲得了吞噬反擊的技能。
卡芙笑了,笑得詭譎而可怕。他明白,安敘亞根本不可能被打敗,就算是經曆了血難、千年聖戰,三次人類對血族戰爭的他,在這個可怕的吸血鬼麵前也是極其渺小的。他停住了笑聲,銀灰色的眸子中閃爍著紅色的光——吸血鬼因過度憤怒或悲傷而導致的微量出血——轉向莫若然,輕輕地說:“你會後悔的。”
卡芙像電視機閃爍的信號般消失,很快又再次出現,手中掐住的昔晏的臉頰,一步一步地走到莫若然麵前,仿佛在炫耀勝利。
看見莫若然,昔晏悲喜交集。但見到他那似乎不反光的眸子,她又感到無邊的害怕,今天的莫若然跟平時不太一樣。
這一招,莫若然早已料到。昔晏肮髒不堪的身子,以及唇邊沾有的血汙,他都看在眼裏,卻又不動聲色。他淡淡地說:“怎麼,想這樣來威脅我嗎?”
“隻要我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會立刻斷了哦!”卡芙的語氣中透露著某種狂熱。
“你隻管試試看。”莫若然在對話中一彈指,一根銀針便無聲地紮到了卡芙的右手食指掌指關節上。一股腐肉的焦臭味以及錐心的刺痛當即撲向卡芙。他不得不鬆開了手,同時莫若然立刻將昔晏拉到自己身後。
“可惡!”卡芙將銀針拔掉,但對受傷的手指卻是無能為力,他的憤怒,使整座城堡顫動。他發起了另一次極速的攻擊——在將憤怒轉化為能量並且忘記了傷痛的情況下,他周身宛如長出無數尖刀,旋卷著撲向莫若然。
莫若然隨即奪了薩霸特一名成員的佩劍來抵擋那淩亂的攻勢。雖然受吸血鬼的*縱,但畢竟那隻是普通的器物,很快便變得支離破碎。這時如果再使用吞噬反擊,卡芙定會死無全屍。但莫若然無心要殺他,同時還要護住昔晏。於是他赤手抵擋著刀刺般的攻擊。
莫若然身上很快被砍下了無數道血痕,深深淺淺,這可以看出卡芙的力量之可怕。不過對於莫若然,這並非太嚴重的傷,在卡芙停下攻擊時——不知是因為困乏了還是想看看情況如何,莫若然身上的自動修複能力啟動,那些傷口漸漸消失,但比一般的傷口愈合得慢,畢竟,使他受傷的是卡芙。
在上麵一直看著二者私鬥的道拉格斯也不禁多看了一眼:卡芙並非想象中簡單。而傳說中第三代血族擁有與神媲美的能力,也一點不假。
“哥哥…”昔晏焦慮都望著莫若然,卻說不出話來。她目睹了他如何抵擋一切。一定會很痛,可是為什麼?
莫若然示意她安心,然後在誰也沒料到的瞬間給卡芙下了定身咒。縱然有勝的把握,莫若然也不願意再跟他糾纏下去,他對卡芙說:“我預感到我們終有一天會正式開戰,但不是今天,到那個時候,你再一次過發泄吧。”
莫若然像在宣讀一個殘酷無情的事實一般。之後他帶著昔晏和一眾隨他而來的血族離去,誰也不敢攔截。
在莫若然轉身的同時,道拉格斯也消失於閣樓之上,因為戲看完了,就該散場了。
大殿中,薩霸特的吸血鬼仍佇立在原處。中央是被定身咒困住的卡芙,誰也不敢做聲,維持著沉默。卡芙的恨意經過失敗後仿佛失卻了力量,轉化成為濃重的悲傷,從他眼中滴下的是殷紅的血。
人類說吸血鬼無情,但他們沒有去問原因。正是因為情感太過強烈,才會以無情的方式去祭奠已然長逝的有情的過往。殺戮,隻要血可以以變態的興奮不斷抹殺曾經的快樂,掩飾現世的虛空,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