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裏是宋帆赤/裸的辱罵,眼前是他猙獰的臉…紀如意隻覺得胸口窒悶,呼吸越來越不順……原來他早就知道,一早就知道,但是為什麼沒有提沒有問?
難怪他帶她去酒吧,去看煙火,還送護身符,但是她所要等的那句話,他卻遲遲沒有說。
應該不會說了吧,再也不會說了,或者就算說了,他也是出於同情或者虧欠,但是這不是她所想要的結果。
路邊有小販開始兜售過年的東西,春聯,燈籠,富貴竹,千千結……這些透著喜慶和願望的東西,此刻卻像寒風一樣吹開她的記憶,她還記得去年春節,他為了哄她開心,買了很多貼紙和綠植,其中有一棵觀賞橘,她騙他那橘子可以吃,他還真的摘了一個放到嘴裏,結果可想而知!
“撲……”紀如意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他當時痛苦的表情還曆曆在目,可是才一年時間,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紀如意將圍巾裹著,遮掉大半個臉,給齊天平發了一條短信:“今天我要加班,會有些晚,明天不去機場送你了,一路順風!”
很快他的短信就回了過來,也很簡單:“嗯,我也在公司加班,出差回來後再補你晚飯!不在的這段時間自己要乖,記得給我電話…安了!”
安了…安了……紀如意默念幾聲,將手機裝進口袋裏。
紀如意那晚又做了噩夢,半夜醒過來便再也睡不著,在床上碾轉反側很久,隻能爬起來喝了一杯水,再次倒回床上,逼著自己趕快睡著,可惜腦子裏太多雜亂的情緒,她躺了兩小時,依舊毫無睡意!最後索性不再睡,爬起來給齊天平打了電話。
他其實加完班到家已經11點,理理第二天出差的行李和文件,正式躺到床上已經接近1點,第二天早晨8點的飛機,他頂多還有5小時的睡眠,所以紀如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
“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
“怎麼了?身體剛好一點,還是趕緊睡吧,我隻是去兩周而已,一回來就去找你…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去敦煌過春節…”
“然後呢?”
“什麼然後?”
“過完春節呢?”
齊天平揉了揉未睡醒而顯得脹痛的太陽穴,很耐心地回複:“如果過完春節我還有時間,我們去趟歐洲,或者你想去哪裏?我都無所謂,聽你的!”
紀如意在心中收一口氣,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笑容:“那你先睡吧,我哪兒也不想去,就這樣,晚安…”
掛了電話,將手機壓在枕頭下,紀如意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斷默念,什麼都不要想,睡覺,睡覺,現在睡眠對你最重要…
紀如意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頭高照,感覺抽出手機,收件箱裏有齊天平發的短信,隻一句話:“知道你應該還在睡,所以沒給你電話,登機了,記得要想我…”
他所有的話語都透著曖昧和寵溺,但卻獨獨不涉及以後。
她以前覺得他們離幸福就隻差一點點,現在才明白,幸福就是幸福,不幸就是不幸,就算隻有一步距離,最後的結局也全然不同!包何況,他們之間的距離,現在也已經不止一步之遠!
紀如意去酒店辦了辭職,理由是身體欠佳,需要靜養!老板知道她和齊天平“關係匪淺”,所以也沒有多為難,很客氣地簽了她的辭職信。
回來的路上她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抱著一個紙箱沿著酒店門口的馬路一直向前走,轉過兩個路口,在她九點鍾的方向便能看見齊悅大廈。她站定,朝著那個方向,說了一聲再見!
最後打車回去,在車上給柚子打了電話:“怎麼樣?法國的聖誕節是不是跟國內不一樣!”
“嗯,完全不一樣,不過還不錯,我們這裏是晚上6點左右,我正準備跟ERIC去他朋友家蹭飯!”柚子的聲音在電話顯得很愉悅,所以即使她不回答,紀如意也能從她說話的口氣中聽出她此刻的心情。
“怎麼突然想到給我打電話?身體恢複得怎樣?”
“挺好的,已經出院一個多星期了,今天剛好有時間,就想到給你打個電話嘍…”
“這樣啊,那齊天平呢?”
紀如意一愣,回答:“他出差了,得走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