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意跟在他身後,擠過擁擠的露天院子,他搓了搓手,再將手摁在紀如意凍得有些僵掉的臉上。
因為周圍太吵,他刻意提高幾個分貝問:“去裏麵吧,這外頭太冷,你穿這麼少別凍感冒!”
“嗯,進去吧…”紀如意這會兒顯得出奇的乖,任由齊天平拉著走進屋裏,隻是屋裏比外麵更擠,最後兩人隻在吧台的邊緣找了兩個位置。
有服務員送來酒水單,見到齊天平的模樣,突然尖叫,並親昵拍著他的肩膀招呼:“嘿…帥哥,還認識我麼?”
齊天平搖搖頭:“請問你是…”
眼前的服務員將聖誕老人的白胡子摘下,並將臉往齊天平麵前湊近一點才又開口:“現在呢?現在想起來了嗎?我是這裏的服務員VIKI啊,上回來我還給你發過名片來著,不記得了?”
齊天平確實是不記得了,他一年到頭可以接一箱子名片,怎麼可能個個記得!隻是人家小泵娘巴巴跟他打招呼,他總不能直接說真話吧,所以隻能扯著笑臉回答:“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罷才你帶著那胡子我沒認出來!”
“沒關係,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裏?上回你來過一次之後就沒見你再來過,今天一個人過來的?”
“沒有,帶朋友一起過來的…”他純粹脫口而出,卻讓旁邊的紀如意瞬間就僵在了那裏。
朋友,原來到最後,她也隻是他口中的“朋友”!紀如意苦笑一聲,將身上裹的男士大衣攏了攏,那股熟悉的煙草味道就全部灌進了鼻子裏。
她其實明白自己不應該為了他隨口一句話就耿耿於懷,但是沒辦法,從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她的所有神經就變得窄小脆弱,稍微不慎就會犯堵,再加上與他經曆這麼多事,分分合合兜兜轉轉,就像跋涉一條去西天取經的路,而她所求的,無非是一個歸宿一個正果!
她的意圖她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她也覺得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完,接下來如何,就看齊天平怎麼做了!她不想逼他,也不會再多提一句,她想要求一個心甘情願,一個水到渠成,如果他還是跨不出那一步,那麼她不會抱怨,也不會記恨,但是她會離開!
一段感情再久遠,終究得有個終點,而至於這個終點是分開還是以另一種方式延續,決定權,在他手裏。
齊天平那一天心情似乎真的很好,喝了酒,還帶著VIKI去跳了一支舞,紀如意卻始終握著一杯溫水坐在角落裏,淺淺笑著,看著人群中的齊天平牽著VIKI的手談笑起舞,一曲終,他返回來的時候都有些氣喘噓噓。
見紀如意始終不發一言地坐在位置上,笑著問:“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怎麼會!”
她其實真的沒有生氣,自己在乎的男人在她麵前拉著其他女人的手跳舞,她竟然還能做到無動於衷,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
齊天平卻以為她說的是假話,極有耐心地哄:“既然沒生氣為什麼一直不說話?我帶你來這裏是因為今天平安夜,不想讓你在醫院裏過。如果你不喜歡這裏,那我們換個地方!”
“沒有,這裏挺好,人多,熱鬧,況且,你喜歡!”她依舊柔柔笑著,那笑容綻放在臉上讓齊天平覺得有些不真實,但是她說的真的是實話。
她從來不覺得齊天平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他是小太陽,光芒萬丈,所以自然屬於這喧囂熱鬧的人群, 她也喜歡看他在人群中揮灑自如,熠熠生輝的模樣,所以她能夠理解他的多情,他的奔放,甚至現在都能夠接受他對於婚姻的恐懼和怯懦,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誰都不願意守著一個人過一輩子!
從暗香出來,已經有些晚,齊天平擔心紀如意太累,所以要將她送回醫院,她卻不肯。
“去看煙花吧,每年平安夜時代廣場都有放煙花!”
“太晚了,而且你穿這麼少,會受寒!”
“去吧,很想看!”紀如意很少撒嬌,這次卻豁出去一樣地搖著齊天平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拗不過她,兩人各退一步,爬上醫院住院大樓的樓頂,坐在22層的平台上看遠處綻放得有些太過於平淡的煙花。
“在這裏看完全沒有在現場看的氛圍好啊,我來了南潯這麼多年,一次都沒有去看過!”紀如意當然不滿意這樣的待遇,有些抱怨。
齊天平卻用毯子將她層層圍住:“行了,你知足吧,剛才回來我還被護士罵了!你身體沒複原,今年就不看了。明年,明年我帶你去現場看!”
“明年?”紀如意笑著問:“這算是你對我許的承諾嗎?可是有些承諾不能輕易許,我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