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鏡頭突然一暗,整個畫麵變成黑色…齊天平拎起桌上的鬧鍾砸過去,電視屏幕從中間裂開,畫麵抖了抖,全世界終於安靜下去…
可是他卻沒有停歇,鏡框,電話,文件,最後是電腦…桌上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被他席卷到地上…哐啷啷一片激烈連貫的響聲,Cindy嚇得沒有敲門就跑進來,齊天平站在桌子後麵,雙眼通紅,麵色冷懼,最後身體一軟,直直就倒到了椅子上…
卓然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個像災後現場的辦公室和一個像瀕臨死亡的齊天平,西裝敞開,衣領鬆懈,整個人像軟掉的棉花一樣躺在椅子上,頭上仰,頂部刺烈的燈光全部打在他臉上,從卓然站的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他整個側臉,雙目微閉,喉結上下浮動,而眼角,有閃爍的潮濕…
卓然的心裏也沒了主意,因為這麼多年朋友,就連他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見過如此崩潰的齊天平,他始終像結構穩固的大廈,風吹雨打都始終站在那裏,可是才幾天功夫,這座大廈突然倒了,且是一瞬間,轟然倒下!
卓然調整了一下口氣,問身後已經被齊天平嚇到快要失聲的Cindy:“他怎麼了?我早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這樣!”
“我…我也不大清楚,就剛才我給他送了一張DVD,之後…他就這樣了…”
“DVD?什麼DVD?”
“我也不知道,是上午有人留在前台的…”Cindy的聲音已經變得斷裂低吟,滿心恐懼,哪還有多餘的理智來認真回答卓然的問題,感覺好像那張DVD是什麼洪水猛獸,或者是火苗,一下子就引爆了齊天平這顆炸藥!
卓然走進辦公室,看到被砸掉的電視機和依舊亮著指示燈的放映機,一下子就明白了起來,轉身讓站在門口始終不敢進來的Cindy回去,自己再關了門,走到齊天平麵前。
“他給你寄碟了?盤裏有紀如意?”
躺在椅子上的齊天平對卓然的問題無動於衷,連轉個頭的姿勢都懶得給,卓然卻不放棄,既然他不回答,他自己去找答案,於是走到電視機前,剛好蹲下去按放映機上的“播放鍵”,齊天平卻突然開口,隻兩個字:“別放!”口氣陰冷,眼神裏帶著他少有的恐懼和閃躲。
可是他越這樣,卓然越心急。
“為什麼不能放?這真的是宋帆寄來的碟?碟裏錄的是什麼?”一連三個問題,齊天平卻一個都懶得回答,隻是雙掌合攏,蓋住自己的臉,沉鬱開口:“別放,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天平,報警吧,這張碟可以當成重要線索,可能警方能夠從這張碟裏找出什麼蛛絲馬跡救出紀如意呢?”
“不可以報警!你先回去吧,別來煩我,我需要一個人想清楚…”
“你還要想什麼?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天,越往後紀如意越危險,如果你真的是為她的安全考慮,就應該冷靜處理問題,報警,讓警方來介入…”
“我他媽說了不能報警就是不能報警!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可是如果今天被綁的是趙梓雅,或者是柚子呢?你是不是也能這樣輕鬆的站在這裏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
齊天平一語道破,目光森然地盯著麵前的卓然,盯到他覺得全身無力,隻能垂頭走到他麵前,再低沉開口:“對不起,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必須要有一個人特別冷靜!我知道這幾天你很難捱,也知道碟裏的事實對你很殘忍,但是沒有辦法,天平,報警吧,這麼難的決定我來幫你作,如果有任何後果,你可以怪我!”
齊天平通紅的眼眸垂下去,雙手握拳頂住自己的額頭,輕輕搖了幾下頭,最後還是說:“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呆會兒,再給我一夜時間考慮清楚…”
卓然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樣子,走過去用力握了握他的肩膀:“嗯…振作一點,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或者如果情況真的已經超出你的控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保持冷靜…”
齊天平抬起頭,卓然朝他苦笑一聲,用略顯酸澀的口吻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冷靜得有些不近人情?”
齊天平沒有正麵回答,隻是也同樣以笑容回複,隻是那笑容綻放在有些蒼白的臉上,更顯得頹靡悲愴:“你先回去吧,我會保持冷靜,紀如意在等我去救她,所以我不能自亂陣腳…你放心!”
卓然收了笑容,用手又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