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頂又殷勤地將湯塞到紀如意手裏,她看到上麵漂著幾顆枸杞,瞬間眼角就潮濕起來…
思念是一種無孔不入的東西,一點點蛛絲馬跡,便能勾起你所有回憶,然後讓你深陷其中,走不出去!
其實時間也不是最有效的忘卻方式,因為該死的時間不是讓你真正忘記,而是讓你麻木,習慣,最後徹底絕望!
紀如意將那碗湯放到茶幾上,用手指擦了一下眼角。
頂頂看到她晶閃的眼淚,突然就沒了主意,幾秒之後才找到聲音,問:“不至於吧,這麼難吃?要不我重新出去買其他的?”
“不用…沒有用!”紀如意幹笑著拉住頂頂:“芙蓉記的東西很好吃,齊天平說過,魚絲粥配芙蓉記的桂花糕,happy morning!”
頂頂臉上的表情一刹那僵窒,心髒仿佛被捏緊又鬆開,但很快收回情緒,半開玩笑地調侃:“你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去給你買魚絲粥和桂花糕?”
“不是,哪兒那麼麻煩!這就挺好的,你都排了半小時隊買的。”紀如意輕笑著,捏起那塊咬了一口的紅豆糕又吃起來,隻是因為吃得太急,幹幹的紅豆糕卡在喉嚨口咽不下去,她連連咳了幾聲,頂頂趕緊遞了水過去……紀如意卻不接,咳著咳著,就那樣咳到哭聲漸起…
原諒吧,她不是有意要想到齊天平,也不是有意要想到那些開心的過去。
隻是疼痛見縫插針,她似乎怎麼躲都躲不過!
頂頂無奈將水杯放回茶幾,走到她身邊輕拍她的背,捋著她半咳半嗚咽的氣息。
“真是要命,吃塊糕都能咳到哭…這要是傳出去,芙蓉記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紀如意哭聲一頓,想著頂頂如此沒水平的哄人技術,繼而哭得更凶:“都怪你,沒事去買什麼芙蓉記?還有……齊天平以前給我定的紅豆羹裏麵滿是紅豆,可是你買的紅豆糕……裏麵一顆紅豆都吃不到,它怎麼好意思叫紅豆糕…”無厘頭的哭訴,無厘頭的抱怨,頂頂無力摟著她顫抖不止的肩膀,心裏絕望一片。
她這哪兒是嫌紅豆糕不好,她這根本就是在借題發揮,借機發泄!這樣也好,總好過她一個人撐著不哭不鬧強。
隻是她當真把他當成垃圾桶裏嗎?一次次在他麵前提到齊天平,以為他是鹹蛋超人,什麼都扛得住?
“紀如意,他都已經跟蘇小意訂婚了,咱能不想他了嗎?”
“我哪兒有想,我就是覺得…覺得…頂頂…”紀如意稍止哭聲,說:“以前齊天平為我在芙蓉記定製了甜品,我體寒,所以每個月底和月初,芙蓉記都會為我送,所以我現在看到芙蓉記三個字心裏就難受,對不起…我不是刻意要提他,隻是,誰讓你無緣無故去買芙蓉記…”
好吧,繞了半天,最後又繞回他身上,頂頂苦笑著將她的身體扶正,看著她哭紅的雙眼問:“好,是我錯,我以後不會再提芙蓉記,你也別提齊天平,可以嗎?還有,上次我問你的話,今天我再問你一次,新歡和時間,要不你兩樣都試試?”
紀如意的眼淚還在眼眶裏,突然聽到頂頂這不像表白的表白,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正想回答,門鈴大響,繼而是柚子歇斯底裏的獅吼:“紀如意,你出來,出來!”
紀如意趕緊草草擦了眼淚去開門,柚子高瘦的身影就撲了過來,雙眼通紅,身上依舊是昨晚那件裙子,前襟的嘔吐物已經幹掉,幹幹僵在衣料上,散發著餿氣。
隻是相比她的形象,柚子此刻臉上的表情更為驚恐,雙眼瞪大,布滿血絲,一夜的殘妝全部滯留在臉上,粗重的眼線已經暈開,在眼部形成一圈粗黑的影子。
臉色發白,嘴唇幹裂,清瘦的臉龐和殘餘的妝容讓她的五官顯得更為冷戚。
柚子還未講話,樓道的電梯門又開啟,Eric同樣慌張頹靡的臉也出現在紀如意麵前,有些氣息不平地解釋:“對不起,她要來問你事,我沒攔住!”
如此兩個人,一個驚恐,一個擔憂,同時出現在紀如意麵前,她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柚子的滅頂怒意。
“說吧,你要問我什麼事!”
柚子沉寂的雙眼動了動,明顯用壓住情緒的聲調問:“昨天我是不是喝醉了?然後卓然來了?”
“是,你喝醉了,吵著要我打電話讓他過來…”
“然後,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紀如意一愣,轉眼看著柚子身後的Eric:“你沒跟她說昨天夜裏的事?”
“說了,但是她不信,她要聽你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