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就算為了我。
紀如意嘴角勾起笑意,越笑越大,笑到眼淚從眼角落下,齊天平用指腹擦拭掉那些慌張滑落的眼淚,輕輕攬住她的腰:“走,跟我去換衣服,別感冒。”
……紀如意垂下頭,任由他抱著自己,再被他安置到他的車裏。
頂頂站在大樓的出口處,看著齊天平躬身站在雨裏為紀如意擦眼淚,再輕摟她的腰身帶她離開。
車子軋過水淌,隻餘車後一輪飛濺而出的積水。
他問她,可不可以讓他試試,她回答,不行,誰都不行。
紀如意,是不是除了齊天平,真的誰都不行?頂頂嘴角上揚,一抹苦澀笑容綻放,走進車裏,副駕駛座上是紀如意剛披過的外套,餘溫尚存。
如果她的幸福隻能是齊天平,那麼他甘願忠心祝福!
……
這場雨,綿綿而下,天地間都仿佛黯然,隻是很多事卻在這個雨夜變得清晰,隱在暗處的,除了頂頂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宋帆嘴角冷笑,看著齊天平摟著紀如意上車,尾燈輕掃,很快淹沒在雨霧中,而他也正了正衣領,收起傘,從柱子後麵閃入住院大樓。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蘇小意帶著興奮的目光抬頭:“天平,你終於來啦…”爾後卻看到的是宋帆的臉,所有期許的笑容都瞬間凋謝,幹幹將手裏的雜誌扔到床頭,問:“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沒事別來醫院嘛!跋緊走,一會兒齊天平來看到怎麼辦!”
“齊天平?”宋帆冷哼著,走到床沿邊,順手扯了一片花瓶裏的花瓣在手裏把玩著:“我看你還是別白白等他過來了,他今天恐怕是不會來了!”
“怎麼會!他隻要不出差,每天晚上都會來陪我吃晚飯!”
“今天不一樣,恐怕現在他正躲哪裏跟紀如意親熱呢!”
“不可能,宋帆你別在這裏胡說,趕緊給我滾!”蘇小意硬生生推了宋帆一把,他往後退了幾步,嘴角依舊殘存著冷淡的笑容,看到蘇小意眼裏閃過的慌張,很快就又不忍心起來,歎了一口氣,說:“小意,別對他抱太大希望,他不會真心對你!”
“胡說,天平對我很好,他答應過我,他會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他能給你什麼交代?難道他會娶你?別癡心妄想了,他若是想娶你,早就娶你了!還有那個紀如意,你真以為她會這麼輕易就把齊天平讓給你?”宋帆說著語氣便激動起來,說話聲音也響了許多!他承認他以前對齊天平是有妒忌的,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憑什麼齊天平一生下來就注定高人一等,而自己苦苦念了這麼多年書,連一個女人都搶不過!
可是現在除了妒忌,他對齊天平還夾雜了一份恨,既恨他當年奪了蘇小意,又恨他對蘇小意不珍惜!他的朱砂痣,到齊天平那裏卻成了文字血,他怎麼能不恨!
可是蘇小意現在哪裏能理解宋帆的心境,見他說話聲音太高,趕緊喝止:“你嚷什麼呢!這是在醫院,被人聽見了怎麼辦!別說了,趕緊走!”
“小意……”宋帆有些情急地看著蘇小意:“你還害怕什麼?現在孩子都沒了,你連唯一的賭注都沒了,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我自然在期待我想得到的東西!”蘇小意將身體靠在床頭,緩緩說:“孩子是沒了,但我現在覺得,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孩子是紀如意害死的,她害死了天平的親身骨肉,你覺得她還能心安理得地跟天平繼續在一起?再說,我雖然沒了孩子做賭注,但我手裏握了更為牢靠的東西!”
“什麼?小意,你還有什麼牢靠的東西?”宋帆急急追問。
蘇小意冷笑一聲,生冷開口:“愧疚,虧欠,這東西比孩子還可靠!紀如意虧欠我,所以她沒辦法再回到天平身邊,天平對我有愧疚,所以他沒辦法再跟紀如意在一起……所以,你不覺得現在的情況,對我反而更有利?”慘淡笑著,白烈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膚色近乎蒼然的白。
宋帆心裏一點點變涼,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喜歡穿著白衣,永遠溫柔淺笑的蘇小意嗎?
到底是命運改變了人性,還是欲念吞噬了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