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送紀如意回去的路上,頂頂突然變得很沉默,紀如意見他一路無話,自己倒有些不自在,於是開始想要扯話題,剛好見後視鏡上掛著一個掛件,藍色的小圓瓷塊,下麵垂著黑色的流蘇。
紀如意將搖晃不停的掛件握於手裏,翻過來才發現裏麵鑲著一張很小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長發女孩,微微笑著,細長的眉梢彎下去,如冬日的暖陽。
“這是你女朋友?”
“嗯。”
“你女朋友笑起來很漂亮。”
“嗯,這是她出車禍之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
“額……對不起。”紀如意咬著舌頭,意識到自己又踩了地雷,轉身偷瞄一眼頂頂,正巧發現頂頂也在看她。
目光接觸,一個是內疚閃爍的歉意,一個卻是深邃幽沉的柔意。
“沒關係,都已經是4年前的事了。”頂頂嘴角笑了笑,將頭偏過去不再看她。
這下換成了紀如意沉默了,無端提到別人死去的女友,生生揭開別人的傷疤,紀如意將手放在膝蓋上,不再亂動。
這樣一路總算安穩,到達紀如意公寓的樓下,頂頂先下車,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半蹲在紀如意麵前。
紀如意咬了咬牙,沒多說什麼,很乖地趴上了他的背。
兩人剛出電梯,就見門口縮著一個人影,那人影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也抬起了頭。
“柚子?你怎麼在這裏?”
柚子定了定神,看到趴在頂頂背上的紀如意,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紀如意這才意識到自己與頂頂的姿勢曖昧,於是迅速從頂頂的背上滑了下來,站定,才又開口:“你在這等我很久了?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手機忘帶了。”柚子的口氣有些苦悶,目光下移才看到紀如意包得像粽子一樣的腳,立即嚷嚷開:“你腳怎麼受傷了?”
“我煲了湯去看蘇小意,被湯燙到了。”
“蘇小意幹的吧!”
“……”紀如意低頭,沒有回答。
柚子見她那表情就能肯定答案了,隨即再看了眼自己被包紮得同樣如粽子的胳膊,不禁自嘲:“我們真應該去找個算命的看看,是不是今年都有血光之災!一個傷了手,一個傷了腳,造孽的一對大活寶!”
“去,你才活寶,找我什麼事!”
柚子看了眼紀如意身後的頂頂,說:“進屋聊吧,你這位護花使者怎麼說?滾蛋還是留下來聽我們倆作死?”
頂頂跟柚子不熟,自然有些扛不住她這種不知死活的“自來熟”,表情慍慍的,撓了一下頭對紀如意說:“那我先走了,你晚上別去餐廳上班了,休幾天假吧,另外,明天早晨10點,我會來接你去醫院掛水。”
“我自己可以去醫院,不用麻煩你了。”
“還是我陪你去吧,你腳包成這樣怎麼一個人去。就這樣,我先走了。”頂頂不等紀如意回絕,“茲溜”就轉身按了電梯進去。
紀如意無奈吸口氣,轉頭剛好對上柚子“超級八卦”的眼神。
“很sweet嘛,背著你出入醫院,標準二十四孝。”
“去,他隻是我老板。”
“現在是老板,以後可能就不是了呢!再說,你當他老板,他未必把你當成下屬!”
“切……說不過你。”紀如意剮了她一眼,掏出鑰匙開門。
柚子在身後看著紀如意一路蹦躂進屋的背影,垂頭冷冷笑了一聲。
老板變情人,很爛的戲碼,很早以前她也沒有想過卓然這個老板會跟她這個下屬怎樣,可是很該死的,就演變成今天這種情況了。
柚子用未受傷的一邊手捋了捋垂下的劉海,關門進了屋。
“怎麼跑來找我?”紀如意蹦躂到沙發前一屁股撲上去,坐定後才問。
“卓然每天都會給我打N多電話,發N多短信,我怕自己扛不住又跑去見他,所以,你得看著我!”
“所以你故意把電話扔家裏跑我這來蹲著?”
“嗯!”
“那你覺得你這方法有用嗎?”
“不知道,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我隻知道我現在不能見他,我沒法見他!”
“那你打算就這樣跟他斷了!”
“是,這回必須得斷,不斷我就去死!”柚子說得憤然激昂,像在進行一場很聖神的宣誓,眼裏是滿滿的決心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