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劉氏商行,看著熟悉的牌匾,納蘭盈不禁歎了口氣,這個地方自己是來過的,當初是為了給杏兒治病而借錢,如今兜兜轉轉又到了這裏。
納蘭盈望著身邊的柳鐵問道,“八爺的性格並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他如今人在哪裏?”
從柳鐵的眼中,納蘭盈看到了震撼,柳鐵笑了笑,“太子殿下說六王妃聰明,我不想,竟然如此聰明,至於八爺,找個緣由讓他離開這柳州城還是很簡單的。那個人的命令即便是他想違背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何況,他一介商人,並無心政事。斷不會來打擾王妃休息的。”
言下之意在明顯不過,看來連八爺這根救命稻草如今也是岌岌可危了,納蘭盈想到這不禁苦笑,“那當初你直接將我扣留在這劉氏商行豈不是更幹脆,何必放了我,如今如此大費周章?”
事到如今,柳鐵也毫不避諱納蘭盈王妃的身份,望著她開口道,“太子殿下知道六殿下也是多疑的,不讓他看到王妃,他怎麼會相信呢?況且,我能放你走,自然能請你回來。”
納蘭盈微微笑著,眸光深冷,“那太子殿下有沒有告訴過你,六殿下心中另有所屬,定不會為了我納蘭盈而以身犯險,甚至放棄到手的一切,更遑論束手就擒,六殿下,身邊最不缺的,便是如花美眷。一個女人,尤其還是沒有感情基礎隻是憑借利益聯姻不得已娶進府的女人,是無論如何都威脅不到他的。”
看到柳鐵臉色變了,納蘭盈聲音越發溫柔,偏偏綿延悠長,“太子殿下有沒有告訴過你,六殿下不會因為我在你的手中而投鼠忌器,我是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是活不了了,而柳鐵你的處境可就危險了,你家中妻兒想必還在等你回去呢。”
“不要再說了。”柳鐵猛的揮手打斷了納蘭盈的話,“柳某知道此行任務危險,可是受恩與太子殿下,大恩不得不報,何況我們這樣的人,哪一次任務不是提著腦袋,能活一天就是賺一天,王妃也不用太過謙了,若是你威脅不了六皇子,太子殿下又何須大費周章的將你從上京請到這裏!”
納蘭盈淡淡一笑,“你還不明白麼?六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太子殿下隻怕比誰都清楚,此行大費周章想去出去他,如果能夠一舉得逞最好,如果不能,隻怕太子殿下還準備更狠的利劍吧。”
柳鐵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漸漸明白過來,納蘭盈並不理會他,接著淡淡說道,“身在皇家,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之所以讓你放我走,並不是為了取信六殿下,而是讓這柳州城的百姓都知道當今的六王妃來到了這裏,那即便是不能除掉六殿下,他也會落得一個置發妻與不顧的名聲,柳州城全城百姓都在看著,六殿下殿下為了保全自己而舍棄的,正是他的結發妻子,當朝貨真價實的六王妃!”
納蘭盈望著他的神色,知道她是信了,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說,如果她死,南宮離不僅僅會失去民心,更重要的是將軍府為了給自己的小女兒報仇,定會讓南宮離的前行之路更加艱難。
柳鐵震驚的望著眼前的人,久久不語,納蘭盈笑了笑,“在太子殿下的這個局中,你我,都是犧牲品。”
“王妃,請用餐。”
到了晚上,便有眉清目秀且利索的侍女張羅著飯菜,五香醬羊肉,煨牛筋,木須肉,卷煎餅,還有燕窩粥,如今戰事緊張,在這柳州城內,能籌集到這麼一桌子飯菜已經十分不容易了,竟是比在官府內吃得還要講究。
納蘭盈看了看桌子上的美食,並不會做絕食之舉,這樣幼稚而又得不償失的事情,除了和自己過不去與途增笑話以外,根本是無事於補。
於是,他們每送一餐,納蘭盈都會多少吃點,即便是不餓也會強迫自己吃一些,隻有這樣,才能有充沛的體力去迎接接下來的事情。
已經在這劉氏商行呆了三日了,除了沒有自由之外,這柳鐵對納蘭盈也已經不錯了,對於一個死囚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想到杏兒也被困在這裏,這一次送飯的過來之後,納蘭盈對著侍女說道,“我要見你們家主子。”
侍女並沒有說話,而是沒過一會,柳鐵便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如果王妃還是要勸我的話,那就不用說了。”柳鐵不等納蘭盈開口大,斷然拒絕了她。
納蘭盈笑了笑,“我是擔心杏兒的安危,可否讓她跟我一起。”
柳鐵不著痕跡的笑了笑,“六王妃果然仁善。隻是,我不想連她的性命都傷了。”說道最後竟然是一臉大義淩然,說完不等納蘭盈說什麼,便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