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疑心深重(2 / 2)

行軍調度,起止進程,甚至包括南宮離的起居飲食,都事無巨細,詳加筆墨。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在軍中,位份絕不會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太子南宮齊的意圖不難猜測,無非就是八個字,裏應外合,殺人滅口。

左右是睡不著了,納蘭盈便打定了注意,獨自起身,行至案前,默默的將白天的紙片還原。

納蘭盈笑著搖了搖頭,師傅曾經誇讚她記憶力強,但凡看過的東西,雖然不能全部記得,但也總能七八不離十。

紙片上的內容雖然不少,但因為印象太深刻,加上間隔時間不算長,因此要記起來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研磨,展紙,提筆,一字一句,運筆與心。不知道過了多久,杏兒走了進來,見到她伏在案前不知道寫些什麼,不免有些驚訝,“小姐,你這麼早起來寫什麼?”

她最後一筆落地,看了一眼朦朧的晨色,這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寫了一宿。

杏兒幫她穿上披風,觸碰到她冰涼的雙手,和幾乎冰涼的身體時,幾乎是驚叫出聲“小姐,你到底是什麼時辰起來的?又寫了多長時間?怎麼手冷得跟冰塊似的!”

納蘭盈一麵弄著自己僵木的手臂,一邊吩咐杏兒,“幫我把衣服拿過來,我即刻就要出門。”

夜裏默寫書信的時候思緒就沒有停過,現在確實越發清晰,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或許是太子府的故布疑陣,但是納蘭清的表情絕非造假,不管是太子或者是七皇子,隻怕都不是省油的燈,這個消息如果是假,那對於南宮離來說,總會多一份戒備,並沒有壞處。

她如今要做的,便是將這些書信完好無缺的交到南宮離的手中。

杏兒端著熱水走了進來,打算伺候她梳洗,看到她正在整理書信,不由得嘟囔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多重要的東西,讓小姐連自家身子也不顧了,寫了那麼長時間,現下又當寶貝一樣的收拾著。”

納蘭盈看了看手中的書信,垂眸極緩的笑了下:“是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讓他看到。”

她說的那樣決絕與堅定,因為她不敢賭,因為她明白,這個賭注很可能就是南宮離的性命,她一旦輸了,就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那城樓上的一瞥,很可能,就是永遠。

所以在南宮離的侍女語裳來見禮的時候,在管家為她掀開馬車的簾子的時候,她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帶著無可挑剔的微笑,儀容近乎完美。

馬車動了,杏兒不解道,“小姐就算要回將軍府也不用這麼著急啊?”

她不明白,對納蘭盈來說,這些信件早一日到達南宮離的手中,對他來講,就少一分危險,即便是六王府內沒有可以信賴的人,她也要另尋人,將這信件完好無缺的送到南宮離的手中。

至於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有沒有用,最終結果是福是禍,她並沒有辦法控製,人事盡,剩下的便隻看,天命如何。

回到將軍府,納蘭將軍去上早朝了並不在府中,納蘭夫人見到她,莫名的高興,跟以往似乎不太一樣,一麵吩咐人準備茶點,一邊上前拉著她的手,“盈兒,你今天怎麼想到回來了?前幾日長生的事情,母親還以為你,以為你…….”說著臉上顯出一絲愧疚。

聽了母親的話,納蘭盈心中咯噔一聲。但麵上依舊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真的不介意一般,“母親嚴重,那也是無奈之舉,盈兒明白。”

納蘭夫人笑了笑,接著問道,“六殿下走了也有一陣子了,不知道可有報平安的書信回來?”

納蘭盈聽了母親的話本能的防範了起來,麵子上依舊是不動聲色,“書信難通,況且戰場上行軍都是保密的額,並沒有收到他的書信。”

納蘭夫人聽了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疑光,“那你這次來?”

納蘭盈開口道,“上次看長生生病,杏兒不放心,非要過來確認下,你知道的,杏兒和我主仆情深,因此一大早便帶了她過來。”

“你們可有聽說長生怎麼樣了?”納蘭夫人對身後的丫鬟說道。

“奴婢聽說已經好了,而且已經開始幹活了。”一個丫鬟開口道。

納蘭盈笑了笑,轉過身,眼中似有深意,“這下你放心了?”

杏兒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謝謝小姐,謝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