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裏又出了新聞。
都乙凡的一篇散文在本省第一大報的副刊上發表了。
最先見到這篇散文的是圖克文。
圖克文拿著這張報紙，在辦公大樓上四處顯示。
其實，圖克文不用把報紙拿在手中的。每個部門都有這張報紙。每個車間也有這份報紙。
廠裏有人在本省的第一大報上發表文章，這可是史無前例。
包俊對這篇文章的發表，最為反感。他又遇上都乙凡時，責問了。
“都乙凡。你的稿子沒蓋章，就發表了，這是不可以的。你這個人，太缺乏組織紀律性了。”
都乙凡反問：“你是說，我的稿子發表前，要蓋章？”
“當然的了。”
“去哪蓋章？”
“去辦公室蓋章。”
都乙凡在當時並不清楚，寫好的稿子在發表前需要蓋章。他也就有了反省。心裏也就記下了，今後，再有文章要去發表，得先去辦公室蓋上章。
包俊又說：“要是沒有單位蓋的章，你的文章就是發表了，單位也不承認的。”
這個話，都乙凡聽了不順耳。他在想，我發表文章，要單位承認幹嗎？我是文學創作，業餘時間進行的。這就如同一些人用業餘時間打撲克牌。
難道業餘時間打撲克，也要單位同意嗎？
後來，都乙凡就這個事情谘詢了武文。
武文告訴，如果是寫的關於單位的新聞稿，是需要單位蓋章的。如果是文學作品，不用單位蓋章。
對於都乙凡的文章能夠在大報上發表，拉郎配班子的人卻是咬牙切齒。
圖克文對拉郎配班子的態度，隻能是搖頭。
“他們是真的無知，還是假裝的。”
都乙凡說：“不管是真還是假，隻能這樣來解釋，他們看我不順眼。我納悶呢，我礙著他們什麼事了？”
“利益！”
對於圖克文的這個評定，都乙凡點頭認同。
確實，拉郎配班子裏的人，都有自己利益方麵的打算。本以為，通過為謝鵬程選兒媳婦這件事，他們可以討得廠長的歡心。幾個人忙活操心了這麼長時間，結果卻是燕姿母親的離去。
藍玉英離開前，燕玉還在竭力挽留。
“算了。由她去吧。她願吃狗屎鮮甜，沒人能攔住。”從這口氣，也就聽出了，母親對女兒失望至極。
實在是沒法把堂嫂留下，燕玉自作主張去找了兩辦主任肖正海，是不是能派一輛車把燕姿的母親送走。肖正海筨應了。
黃從和胡同裏都想從包俊那裏打探廠長對這件事的態度。他們得到的卻是包俊模棱兩可的回答。
“廠長也想放棄？”黃從詫異。
包俊說：“不是廠長想放棄。這件事，從一開始，廠長好像就沒多大的興趣。”
黃從不高興了，責怪了包俊。
“你既然知道廠長是這個態度，為什麼不早說。你早的告訴我們，也就省得我們瞎忙了。”
包俊以他工作在辦公大樓的身份，竟然拿捏了嗓子，官腔十足的說：“你們政治上不成熟。這事，隻有我們先辦了，到火候的時候，廠長會有一個態度的。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你讓廠長怎麼表態？”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隻要我們盡了力，也就行了。”胡同裏扮演了一個和事佬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