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說完,曹阿米絲毫不帶猶豫,端起碗就將碗裏的藥一股腦喝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藥到底有多苦,但從她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那一定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苦。

好幾次藥都返了出來,曹阿米硬是閉著嘴巴,硬生生將藥又咽了回去。

她的臉從白變綠,再從綠變黑,有好些藥從嘴角流了出來,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這種常人難以承受的苦哪怕是經曆一次,都夠讓人受不了的,曹阿米卻是反反複複地折騰了好幾次,才勉強將反胃的感覺壓住。

對於她的執著和堅持,我由衷地感到佩服。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愛到願意為他承受一切苦難,這,是何等令人欽佩的愛。

“太太,是不是很苦?”

曹阿米痛苦地點點頭,藥王又說,“這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在之後的24小時內,你胃裏的苦藥會每隔一段時間倒流,你必須努力克製住,不讓那些藥吐出來。熬過24個小時,等藥物被肌體吸收了,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太太,你聽明白了嗎?”

曹阿米點點頭,時不時,還是有不少藥物倒流回來。

藥王讓她回去休息,並叮囑她什麼也不要吃什麼也不要喝,不能進行劇烈運動,要等到24小時之後,這種症狀才會緩解。

曹阿米似是想起什麼,轉頭對我說,“趙師傅,麻煩你送我回去。”

她是自己開車來的,眼下這種情況,很顯然不適合再自己開車回去。

我點頭答允,她現在的樣子,實在讓我沒理由拒絕。

後來我才知道,她並不是讓我送她回她和丈夫的家,而是在距離藥王住的地方不遠處的另外一家酒店裏找了房間。藥王所在的那家酒店的老板,和康城關係不錯,她怕住在那裏會被發現,所以選擇了一家規模小沒有監控的酒店。

我也理解她為什麼不回他們的家的原因,就她現在這幅樣子,回去的話肯定會被康城發現異常的。

她本來是要給康城打電話的,但不斷地反胃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於是,她隻能給康城發短信,然後,將手機關機。

看著她顫抖著做那一些的時候,我的心也不免跟著顫抖。

我將她扶到床上,讓她休息,她抓著我的胳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趙師傅,能否麻煩你幫我個忙,我現在很難受,動一下就想吐,能否請你幫我,用膠帶將我的嘴巴粘住。”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太太,這樣對你不好。”

“不要管那麼多了,你隻需要幫我那樣做就可以了。”曹阿米抓著我的胳膊,搖晃起來。

麵對她哀求的眼神,我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但是,我依然不能那樣做,我無法對一個柔弱的女人嚇那樣的狠手。

我說,“我留下來照顧你吧,若你難受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會幫你按摩穴位,讓你好受一些。”

“謝謝。”曹阿米扯出一抹淒苦的微笑。

話音落,她就出現了不適的反應,我按住她脖子一側的穴位,可以抑製胃壁的蠕動,這樣,藥物反出來的就會減少許多。

果然,這一次比前一次好了許多,曹阿米很快就能調整過來。

“咕咚——”

將藥咽下去之後,曹阿米用感激的眼神看著我,扯出一抹微笑,隻是,那微笑看上去是那麼的讓人心酸,“謝謝。”

她對我說。

我替她蓋好被子,突然發覺她好單薄好單薄,就好像一張紙一樣。

她微微閉上眼睛,折騰了那麼久,也的確是累了。

我睡不著,踱著步子來到窗戶前。

我不由得想到我和紀沐晴,想著她現在在幹什麼,小菠蘿在幹什麼?

我想我們那個溫暖的家,想著我們三個坐在一起吃飯的畫麵,想著我和紀沐晴帶著小菠蘿去遊樂場遊玩的畫麵,想到的很多很多,我在玻璃上看到自己是麵帶微笑的。

和許多人比起來,我和紀沐晴真的很幸運,我們在最合適的時機裏遇見了彼此,我們不管經曆多少苦難,從來不會分離……

我們是幸運兒。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為了不打擾曹阿米休息,我給紀沐晴隻發了短信,問她現在在做什麼?

紀沐晴回我:和小菠蘿一起畫畫。

然後,她給我拍了一張照片,是小菠蘿畫的動物的畫像,特別可愛。

和小菠蘿聊了幾句,紀沐晴便問我這邊的進展怎麼樣,我說目前一切順利,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紀沐晴讓我別太勞累了,還說等公司這兩天的事情忙完了,她就帶小菠蘿過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