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鎖，不是我說啊，這人都是會變的，老毛現在這樣，我看他挺樂在其中的，估計你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哎，我是真羨慕老毛啊，有你這麼個時時刻刻關心他的朋友，他呢，還不懂得知足。這要是我有個像你這樣的朋友，我怕是睡著了也要笑星了。”
我吸了一口氣，將煙圈吐出。
怎麼說呢，我最開始和老毛親近，就是因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他不懂得應酬，不喜歡阿諛奉承，也不喜歡巴結別人。
他就像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
可現在呢，他自己也變成了淤泥。
我有心幫他，他卻一直在敷衍我。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隻好來硬的了。
我讓張軍暗中幫我觀察著，什麼時候老毛再組織聚餐什麼的，吧時間和地點告訴我。
兩天後，張軍悄悄告訴我，“老毛今晚要在來賓大酒店請客，今晚，他也邀請我了。我估摸著，這一次銷售部左右跑外銷的，他都邀請了，除了那個新來的陳十八。我聽人說，老毛是要組織大家對抗那個陳十八，不能讓他一直霸占著銷售榜的榜首，想吧他擠兌走。”
聽著張軍說這些話，我總感覺像在聽笑話一樣，可你卻又不的不承認事實就是一個笑話。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下班後，我讓紀沐晴去接小菠蘿，說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當然，我沒說是什麼事，紀沐晴也沒問，隻叮囑我忙完了就早點回來。
我提前來到來賓大酒店，在老毛定的包廂旁邊重新要了一個包廂。
八點一刻，那些人陸續來了，隔著門我都能聽見老毛爽朗的笑聲，“哈哈哈，那好，咱們今晚不醉不歸啊。”
這笑聲太陌生了，陌生到我都不敢相信那是老毛的聲音。
我當時很激動很生氣，但我一直在忍，我要等所有的人都到了之後再動手。
到了九點鍾，我聽著那邊把包廂的門關了，估摸著是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張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人已齊。
我喝完最後一口酒，起身來到隔壁。
“哐哐哐。”我敲響房門。
很快，門被打開了，一雙眼睛從門縫裏露出來，看到是我，那人下意識想將門關上，我率先一步伸手抵住門板。
推開門，我一步步走進去，屋子裏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我很平靜地看著他們，他們卻很惶恐地看著我。
我笑著問，“聚餐呢啊？”
沒有人說話，他們一個個的眼神裏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最後，是毛小偉打破了這份僵持的尷尬，“趙……趙經理，真巧啊，你也在這吃飯呢，來來來，裏麵坐。”
毛小偉啊毛小偉，趙經理三個字，你是怎麼叫出口的？
在這種時刻，你難道不該心緒，不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難道還想吧我也拉下水？
我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我。
即使不用看鏡子我也能知道，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嚇人。
可是毛小偉呢，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在那喝酒，“趙經理啊，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們大家私底下聚會，不算破壞公司規定吧？你表情這麼嚴肅幹嘛，搞的好像是來捉奸的一樣。嗬嗬嗬……”
沒有人說話，房間裏回蕩著毛小偉嗬嗬嗬的笑聲。
怒火在我的胸腔裏熊熊燃燒。
我往前走一步，就有人站起來往旁邊退一步。
我一步一步來到毛小偉跟前，拉開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我的目光落在麵前的酒瓶上，蓉城佳釀，一瓶少說要一千多。
這麼多的人，點了三四瓶這樣的酒，還真是夠奢侈的。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抿了一口，“嗯，是挺不錯的。”
依舊沒有人說話。
毛小偉笑著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你要是喜歡喝，我讓人打包幾瓶給你帶回去。”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連幾瓶酒也買不起？”
氣氛突然凝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毛小偉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他將手縮了回去。
“趙鎖，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東西不在貴賤，在於心意，我好心送你東西，你不要也就罷了，何必那樣說呢。”毛小偉端起麵前的酒杯，細細品了一口，“好喝！”
“啪！”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盤子碗碟全都震動起來。